“我在菲尔顿并没有见到国王的探子——哪怕是看上去。”/p
“您真是位单纯又善良的绅士——那些人哪儿也不少,虽然我讨厌他们,但谁能对一个探子说‘这是您的账单’,不不不,我们只能从别的客人那儿赚回损失。”/p
“这儿也有吗?”/p
“当然,当然——进门左边那张椅子上坐着第一个,右手边餐桌上坐着第二个,最近就连后门附近的小沙发上都坐着他们的人!”/p
“平时——我是说,在我们到达之前也有这么多人吗?”/p
“之前?噢,之前只有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家伙——从来不晓得客气,他甚至有意无意地让我发现他的徽章——父神在上,他准是知道好市民都害怕内政部的那些秘密玩意儿!”/p
“他们,我是说探子们最关心什么?”/p
“他们在寻找一个贵族男孩。(“他们告诉你那男孩的名字了?”)不不不,他们没说名字,只是告诉我那男孩非常重要,是个顶漂亮的好孩子,你一见他就知道他和那些喜欢和小姑娘混在一起的男孩不同,一旦发现他就必须马上告诉探子们,不能有一卡尔的耽误。”/p
“你认识蒙奇诺尔家的人吗?”/p
“这儿没有姓蒙奇诺尔的人,不过东边大街上的那家橡树商会据说会为蒙奇诺尔家的老爷们提供毛皮和晶核。”/p
法师没有再问下去。他盯着茶几上的一块不起眼的污渍,看上去就像是被这舒适的房间所催眠了或者就像一位喜欢哲学的学者那样陷入了思考。/p
然后旅馆老板突然惊醒了一样大声嚷嚷起来:“噢!怪这舒服得过头的屋子!”他半是炫耀半是自豪地对客人说:“我几乎睡着啦!谁让这里实在太温暖,沙发又软过了头!”/p
“这不是什么值得抱歉的事儿。”客人庄重地说,“我几乎要喜欢上这里,想要留下来过完整个冬天!这里适合写作和思考,不过太过舒适也会让知识争先恐后地从脑袋当中逃跑!我得走了,再过一会儿,就是晚饭的时间,我的仆人们还等着我回去向他们宣布‘你们可以去厨房享受美食’啦!”/p
“您真是一位慈悲而又慷慨的主人!”说完这句话,兰纳斯起身亲自将客人送回了房间门口,“真希望您能在这里呆久一点儿,和您这样的绅士谈话,就连我也变得高雅起来了!”/p
“总会有这个机会!”/p
沙弥扬人他们当然不会“等着慈悲的老爷回来宣布可以用餐”,事实上,三个人在房间里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马迪亚烤肉,土豆培根浓汤,洋葱和萝卜撒了一点黑胡椒,盐和罗塔果(法师认为这种果实和橄榄很相似)榨油,还有一篮小圆面包——国王的食物也不过如此了。/p
“我以为你会选择和兰纳斯共进晚餐。”沙弥扬人站起来为法师准备餐具,“幸好我们还多准备了一个盘子。”/p
“他既不是羊皮卷,也不是手抄本,更不可能是珍贵的泥版书,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我选择和他一起共度晚餐时光。”法师坐了下来,语气冷淡,“能坚持和一个洋洋得意的傻瓜在一间闷热的,臭味熏天的房间里呆上一个下去,我以为这已经很能说明我的良心了。”/p
加拉尔有些局促——法师所说的良心和那意有所指的味道真是明显得让人想假装没听到都很困难。/p
最后是沙弥扬人——这个善良的沙弥扬人解救了男孩。“所以你知道了些什么对吗?大人?”她将更多的蔬菜而不是烤肉放进了夏仲的盘子,“如果你说没有那我真的得惊讶了。”/p
“有。”夏仲简短地说,他喝了一口水,而不是端起淡啤酒,“我知道了很多有趣的事,不得不说某些时候那些不那么起眼的法术能做的事儿简直太多了。”/p
半身人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进喉咙,他费劲儿地梗了一下,然后灌下一大口啤酒才喘过气来,“奥玛斯,看来你收获丰富。”他咳嗽了两声,赶在贝纳德的白眼之前用餐巾擦了擦嘴,“我猜这消息应该很不坏。”/p
“至少在这家旅馆,除了那些探子还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要找谁——是的,探子们已经告诉老板让他留意一个贵族男孩,我想我们之前的准备没有白费。”法师不慌不忙地切割盘子里的烤肉,“而就我从兰纳斯,就是那位旅馆老板这里得到的消息,探子们似乎和海姆达尔毫无关系,而东边街道上的橡树商会也许是蒙奇诺尔家的供货商之一。”/p
“我简直要赞美你!”半身人毫不吝啬地说道:“哪怕安博先生你是一位法师,也不能干得更好啦!”/p
而加拉尔则重新评估了这位法师的能量——是的,使用一些恰当的法术当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但人类天生的怀疑和警觉如果不经过适当的处理——比如威吓,引诱,恰到好处的谈话,法术无法生效的结果在很多时候都非常常见。/p
但这位看似沉默冷淡的法师居然撬开了一位油滑老练的商人的嘴巴!他们得到了许多及时而关键的消息,这一切的代价仅仅是法师浪费在一个下午茶上的时间和一块三安卡克重的绿宝石——当然,男孩认为夏仲·安博一定会说前者比后者更重要。/p
我得和他谈谈。加拉尔对自己说,在到达苏伦森林之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