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柬抚须一笑,“邝公子慧言睿语,有时老夫真盼自己也有局外人的心胸,能少些顾虑,多些直率,只是……珍禽苑中的鸟太懂得周围的禁忌,即使没有笼栅,也不会随性而飞,天子也好,朝臣也好,易时易地,未必能够易性。”/p
茶汤三沸,莛荟将二沸的熟水倒回釜中,舀茶入碗,三人还没来得及品饮,忽有御前太监前来传话,要杨柬回拔仙绝顶议事,杨柬随太监匆匆离去。/p
邝南霄注视着碗中微晃的茶水,“小荟,你用什么雪烹的茶?”/p
“松枝上的积雪。”/p
“闻起来朽涩,也许松枝枯败,坏了雪质,还是到花药坊再取些茶,另换新雪烹煮的好。”/p
“霄哥哥,三友茶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可里面的松仁、梅瓣、竹叶是许执坊精心筛选过的,这样废了,岂不可惜?”/p
邝南霄摇头,“雪为天上白玉泉,烹茶应得天上味,雪质不佳,饮之无趣。”/p
莛荟一怔,不知邝南霄为什么忽然变得挑剔,她站起来推动轮车,“咱们取茶去。”/p
邝南霄道:“你一个人去,我在这里等五坊的消息。”/p
莛荟不愿留他独守,“霄哥哥,你将就将就,下回我一定用最好的水,不行吗?”/p
邝南霄皱眉不语,莛荟端详他的神情,只好顺从。/p
她替他把膝上的厚毯盖紧,转身下了望仙台,向花药坊所在的红杉林奔去。/p
莛荟的背影隐没林中,邝南霄收回目光,身后有人道:“试药八年,什么难喝的苦汁没尝过,怎么连有点朽涩的雪水都忍不了?”/p
一阵紧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赢王李雍带着若干侍卫登上望仙台,令士兵守在亭外,自己步入亭中,在邝南霄对面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