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崚见它羞愤狼狈,不由开怀大笑。/p
神荼气得毛羽倒竖,陡然生出匪夷所思的巨力,将那三角礁石一拔而起,歪歪晃晃的贴着水面,继续向她扑击。/p
林雪崚傻了眼,好在已离对岸不远,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去,神荼便在后面拖着礁石追赶。/p
她提气纵跃,刚出水身体沉涩,被巨翅扇出的风掀了个跟头。/p
锐利的尖嘴已经伸到她背后,她就地一滚,撑起身,用力一跃,扑进前方一座山岩的裂缝当中。/p
岩缝两尺余宽,看不清有多深,她知道巨鹰挤不进来,刚想松口气,谁知神荼抡起脚爪,“轰”的一声巨响,将那三角礁石流星锤一般砸在岩缝入口处,地动山摇,礁石撞得粉碎,岩缝入口也被砸塌了一半。/p
林雪崚被震得三魂出窍,拼命向岩缝深处钻躲,里头越来越窄,原来这岩缝总共只有两丈深,被神荼砸开半丈,她就困在了剩下的一丈多狭缝中。/p
真是欲哭无泪,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恶鸟!你英雄!你力拔山兮气盖世,是鹰中项羽!我草包一个,你跟我死缠烂打有什么乐子,就不能省省力气,滚回你的老巢去!”/p
神荼自小到大擒杀捕猎,从来一帆风顺,这回却一波三折,它性情倨傲,不肯罢休。/p
林雪崚只好蜷身坐在石缝尽头,缝中许多虫蚁,咬得她浑身奇痒,这里又闷不通风,肮脏憋屈。/p
她没有水喝,把湿衣服上的水挤下来存着,食物只剩几个被压扁了的栗子。/p
而神荼摆脱了脚上的重负,一身轻松,大摇大摆的在外徘徊,悠闲得意,时不时到石缝外,用尖嘴利爪刨凿一番,将缝口渐渐扩大。/p
如此耗了一天一夜,到了次日,林雪崚已是两眼发直,嘴唇开裂,木如干尸。/p
百无聊赖之际,摸出怀中的白玉笛子,随便吹了个小调。/p
邝南霄心思缜密,一定会派人找她,不知这里还是不是秦岭。无论如何,万一有人听见笛音,能来搭救,也是好的。/p
吹了几曲,暗自苦笑,荒山野岭,渺无人烟,谁会来救?/p
正要收笛,忽然瞥见外面的神荼翅膀张合,摇头伸颈,两爪一收一顿,似在随曲而舞。/p
林雪崚大为惊异,燕姗姗笛技如神,说不定连鹰也精通乐律。/p
好奇之下,又认真的吹了一首拿手小调,谁知神荼听出她的刻意,不再起舞,转过头来,满脸不屑。/p
真是令人气懑,“对对对,我没你主人吹得好,你既然想她,干嘛不回去找她?”/p
话一出口,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大伙不知道朱雀寨的入口在什么地方,若我被它叼回朱雀寨老窝,不就能摸探清楚?”/p
她被自己的献身之念大大感动,可再一想,“它肯定迫不及待撕了我吃进肚子里,我即便到了朱雀寨,也只剩它腹中的皮骨了。”/p
暗叹一声,可这念头如捻不灭的火星,挥之不去。/p
“我精疲力尽,横竖被它困死,不是渴死饿死、被虫蚁咬死、憋得撞岩自尽,就是被它凿开岩缝,拖出去吃掉,与其这样,还不如赌命一搏。”/p
神荼许久听不见岩缝内的动静,伸头到缝口窥探,见林雪崚躺在里面一动不动,过了半天,仍是如此。/p
它一刻不停的用嘴和爪子抓刨岩缝入口,已经能向缝中伸进小半个身子。/p
继续孜孜不倦的苦干,终于能伸嘴够得着她,于是叼着林雪崚的脚,将她拖出缝来。/p
林雪崚横躺在地,被拨拉来,拨拉去,没有一丝反应。/p
神荼只吃鲜活的qín_shòu和人,不食死物,反复拨弄了很久,都不见她活动,不免失望,可它狡猾多疑,心有不甘,与这猎物斗智斗力,两天两夜,就这么弃之不顾,实在无趣。/p
它踱来踱去,打定主意,伸爪抓起林雪崚,振翅窜上高空,翱翔半圈之后,笔直的向南飞去。/p
林雪崚被鹰爪箍得窒息,头脸四肢冻得没了知觉,周围云雾茫茫,耳边风声呼呼。/p
诈死如果变成了真死,贼鸟不是白白捞了大便宜。/p
渐渐的,她连脑子也转不动了。/p
就在她气息不继,几乎僵毙的时候,神荼落在一座山顶休息。/p
林雪崚被它挂在树梢枝桠上,让偏西的日头一晒,腑脏稍稍回暖。/p
神荼小憩片刻,抓着她继续飞行,这一次更加漫长。/p
她昏一段,醒一段,直到耳鼓胀痛,才知道巨鹰又在疾速降落。/p
迷迷糊糊歪眼望去,乱纱般的云絮底下,深谷急流象镜中幻影一般飞闪而过。/p
万物飘渺,唯有一座奇异的孤峰挺拔峭立,冒出云上。孤峰的形状象极了一头傲睨天下的雄鹰,峰顶一块岩石横向突出,下端弯折,形同尖锐的钩嘴,鹰颈之下全部淹没在翻卷的云潮里。/p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斜射过来,映得鹰峰半明半暗,魔幻雄诡,神荼正带着她朝着这奇异的鹰峰直飞而去,贼鸟,这就是你的家?/p
林雪崚没想到朱雀寨地势这么陡峻。说起高峰,拔仙绝顶地处秦岭之巅,雍稳大气,固若金汤,这鹰峰截然不同,突兀阴森,神秘离奇,显出令人惊栗的险要。/p
鹰峰顶上靠近鹰嘴的一侧长着一棵枝叶稀疏的山枣树,神荼十分熟练的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