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奕真犹豫了一下,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之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费奕真,现在到三角路口的咖啡馆来。”
费奕真平静地回答道:“抱歉,阿姨,阿清让我这两天不要出门,我答应了他,就得守信。”
那边薛晨的声音一下没了,显然是觉得很吃惊。
薛晨本来是斟酌过才给费奕真打的电话,因为费奕真平时的表现和梁清不同,一向很乖巧友善守礼,在薛晨看来,这样的性子应该是比较好控制和唬弄的。自从两人的事情爆发之后,她一直觉得只要勾勾手指,费奕真就会按捺不住地来找她解释和央求,所以她从没把费奕真放在眼里,费奕真这样坚决而平静的反应才会把她惊愣住。
她再一次重复道:“我要跟你谈谈梁清和你的事情。我就在路口的咖啡馆,你最好快点过来。如果你现在不想谈,那以后就再也不用跟我谈了。”
费奕真说道:“阿姨,我已经说过了,我答应了阿清不出门,所以我会守信。我大致能猜到您先做什么......昨天下午我因为意外摔了一跤,阿清就要求我答应接下来呆在家里。我琢磨了不少时间,大概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薛晨握手机的手僵了一下。
“阿清要我躲着,但是又不告诉我原因。我猜八成是你们不同意我们的事情也对他说了什么话,但是梁叔对朋友向来直来直往,看在我爸的面上他怎么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想来应该就是阿姨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昨天匆匆忙忙地一定要我呆在家里别出去,却又为难地说不出口理由,应该是因为有一个同样对他很重要的人站在他的另一面让他左右为难,否则以他的性格只会直接反击,而不会犹豫难受。”
薛晨的声音虽然平稳,但是费奕真却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平静:“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不,我没这么觉得。”费奕真说道,“如果您说了什么,大概是为了吓唬阿清吧。因为您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爸爸说,您是一位非常出色合格的商人。我估摸着您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既然你这么觉得,为什么不肯出来跟我见个面?”
说完这句话,薛晨自己突然愣了一下。
她发现对话的主动权竟然已经被费奕真抢走了,这是很少有过的事情——这让她前面故意做出的强硬姿态全部都丧失了意义。
薛晨觉得自己着实小看了费奕真。
“不是不肯。”费奕真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是不应该。我觉得我们会需要找那么一个时间,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双方的想法,但是不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也不应该越过阿清来擅自决定。您和我的问题,如果把阿清排除在外就完全没有讨论的意义,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和阿清在一起,所以我更不想轻举妄动,增加变数。希望您能谅解。”
薛晨不甚高兴地说道:“我完全不能谅解。我管不了你的事情,但是我不会接受我的儿子去搞同性恋。”
费奕真问道:“您反对的原因是为了外界的舆论,还是为了阿清的幸福?”
薛晨说道:“全部!”
费奕真对她严厉的口气并没有在意,而是缓慢而平和地说道:“我以为后面一项是应该重于其它所有理由的。”
“然后,你想说他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幸福?”薛晨按捺不出讥讽的口气,开口说道。
“我没有这样说,阿姨。我只是想说,不管您怎么想,阿清的意愿都是很重要的。我不会越蛆代庖地告诉您他是什么想法,但是我觉得您应该好好地跟他沟通一下。而且我知道对于阿清来说,你的看法和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这方面我同样没有办法代替他跟你说,只希望您能摒除偏见,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话。”
薛晨“啪”地一下关上了手机,既有恼怒,又有愕然。
她显然没想到费奕真竟然这么擅长说话——梁清的意愿,梁清的意愿不就是不想跟她走想要留在国内跟费奕真在一起吗?而可恨的是,有一瞬间她竟然没能反驳费奕真的话。
但是梁清是绝对不能留在国内的,和费奕真的关系反而还是其次。
薛晨对于同性恋者的厌恶,是没有办法和梁清说明的。
诱骗费奕真出来见她并用这件事吓唬梁清增加他的压力这件事很明显是失败了,费奕真不愧是费执明的儿子,虽然平常看上去人畜无伤,事实上却非常难对付。
她总要想个办法让梁清跟她走。
她想了很久,然后拨通了梁清的电话。
“我跟奕真那孩子通过话了。他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他说得不错。我打算和你好好谈一次。”
梁清对薛晨在心态上的改变觉得很奇怪,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难得她愿意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沟通,梁清虽然仍旧有点疑虑,但还是如她所愿坐了下来。
“之前是我偏激了,我本来很生气,但是奕真那孩子说我应该考虑你的意愿,把关注点移到我的做法到底是不是会让你不幸这件事上面......我不能说他说的是错误的,所以我打算和你好好谈谈。”
梁清顿觉惊愕。
他从来不觉得薛晨是会被区区几句话说服的人,但是之前两人争吵得这么厉害,薛晨已经放出了那样的狠话,如今却突然转了口风,不由地就让梁清觉得非常不真实。
薛晨继续说道:“但是我仍旧坚持,你要当一个同性恋是我非常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