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费奕真照旧去坐在小教堂的正堂祈祷,陈颀也彷如看不见他一样地,自顾自坐在前面祈祷。
但是不久之后脑后来自费弈真的目光就让陈颀感到很不自在。他猛然回过头去,却没有抓住费弈真窥视他的现行。对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对着手提电脑写着什么。
陈颀只好回过头来,继续做祈祷。
但是他总是觉得后面的某人在肆无忌惮地研究他的后脑勺。
背诵了半晌的经文,但是心头却总是平静不下来。就这样过了半天,陈颀猛然站了起来。
这小教堂对于他们的学校来说其实更像是凉亭小道那样的休息处,在这样早的时候一般是没有学生会过来的。陈颀看到费弈真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苏听风比他来得还要早,就坐在礼拜堂的最后一行长椅上。陈颀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所以就特意找了前面离他最远的位置。
现在想来,十分失算。
费弈真这个人,光是和他呼吸着同一个室内的空气,就够让人心浮气躁了。
陈颀没有办法静下心诵读经书,索性站了起来,迈着大步也走到了最后一行,在和苏听风隔着走道的对面座位上坐了下来。
之前已经提到过,这教堂不过是旧时候学校里附属的老教堂,面积不大。
两边的四人座加上不算宽阔的走道,费奕真与陈颀的距离其实变得很近了。
陈颀想着这样的情况下,至少不用疑神疑鬼地觉得费奕真一直在偷看他——像这样的位置,用眼角余光就可以完美地监视对方,有没有异常举止,一目了然。
虽然会使注意力分散,让诵经显得不那么虔诚,但是至少比之前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好许多。
但是陈颀想得美,而现实的发展却并不遵从他的意思。因为他刚刚重新拿起经书,费奕真就转过了头,明目张胆地开口骚扰道:“你以后打算当苦行修士吗?”
也难怪费奕真会这么想,陈颀的行为别说普通的同学看起来古怪,就算费奕真尝试着以最宽容的目光来审视,也觉得对方……过于严肃了。
陈颀虽然十分焦躁,但却难得地没有发火,只是语气略显不耐烦地开口说道:“苦行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职业。顺便问一句,你一直跑来这边干什么!?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别告诉我你突然信奉我主了!?如果要信奉,在那之前,先把你那扭曲的同性恋关系斩断怎么样?”
面对陈颀听上去很冲的语气,费奕真却仍旧十分从容,语气不缓不急地说道:“这里气氛比较好,适合我过来写剧本。本来就是学校的附属设施之一,也不是专门的教堂,没有规定说只有基督教徒可以进吧?”
陈颀顿时无言以对。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费奕真在这里使他觉得心情烦躁,连空气都好像变差了许多,让人不想呼吸。
却听费奕真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的教义到底是行善还是异性恋?我是不是异性恋,跟我是不是有心信奉善教……这之间有那么大的冲突吗?大到……就算我想要信奉基督,也会被拒之门外的地步?”
陈颀听他这样说话,倒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开口说道:“那不是善行。”
费奕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陈颀开口说道:“同性恋行为……那不是善行。他违背伦常的本质,违背自然的繁衍,是一种yin\\\luan,恶劣,没有价值的行为。古希腊的荒淫必然不能流传下来,而它的覆灭正是其违背我主意志的结果。同性恋行为从来不是善行,它伤害父母,伤害子女,伤害自身也伤害别人。你如果要入教,就必须戒除这样的行为。”
费奕真说道:“如果无法戒除呢?那么是否我就应该永坠地狱?”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就仿佛已然放弃反抗地,如此问道。
陈颀一瞬间却说不出口那句“是”。
费奕真不是坏人。
就算和他打过一架,就算对方有太多令他觉得厌恶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颀在心底对对方却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这种情绪很复杂。觉得厌恶,却又不觉得对方有令人厌恶的地方。
半晌,陈颀才继续开口说道:“那真不是善行。若是你有心信奉我主,却又持续不断地做一件恶行。那么及时到最后,哪怕你在其他方面都恪守教义,施行善行,也无法磨灭你始终坚持的恶行。你也许还是无法上天堂!”
说到最后,陈颀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他语气强烈地劝说道:“yin\\\yu是人间的事情,而安乐与永生是天上的事情。人的一生非常短暂,便是稍作忍耐,就会过去了。为什么要为了这短暂的修行,而放弃永生的喜悦?”
陈颀说到这里,已经是居高临下地站在了费奕真的身前。
费奕真无奈地暂时放下了手提,觉得这时候要是有同学听到他们的对话,八成会觉得两个人都已经疯了。他开口对着陈颀说道:“我说,恋人之间的感情,并不能只用‘yin\\\yu’来解释吧?”
“无法形成繁衍的jiao\\\pei行为,不过是yin\\\yu而已。”
费奕真说道:“我虽然没有像你那样对圣经倒背如流,但是至少还是知道伊甸园的因果的。在最初的时候,夏娃本身并没有生育的功能吧,上帝创造她只是为了对于亚当的陪伴。而生育本身,是对于夏娃被蛇引诱,偷食jìn_guǒ的处罚。你想说,在伊甸的时候,亚当与夏娃就从来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