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路而已。

绘画老师已经出现在了教室里,费奕真静下心来,开始看向黑板。这天他们的绘画主题依旧是静物——费奕真还记得,前一年他们的绘画主题基本上都是静物,这一年偶尔会出现一些其它的主题,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以静物为主。

也就是从这一年起,叶名河和费奕真在这个领域渐渐分出了高下。

这天的主题是一丛插在立式花瓶之中的鲜艳花朵。费奕真看了一眼那层层绽开的鲜花,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他左侧的叶名河。

叶名河认真地看着那瓶鲜花,手拿铅笔,已经开始打轮廓。

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拿起画笔就专心致志,轻易不为任何事情分心。他在绘画上可以说是极有天赋,即使不用通过数据精灵,费奕真也预料到了他身上那绝对出色的绘画天赋。

果然不出其然。

ss级绘画天赋,这就是叶名河。费奕真当年凭着自己死磨硬耗上来的画画才能和他较劲了那么多年,现在想来倒真是用自己的短处和人家的长处比较,不自量力了。

叶名河的画向来笔触流畅,色调极美。既有油画素来的鲜艳亮丽,却又带着他独特的风格,笔触柔和顺畅而极有质感。

费奕真现在想起来,他当初越画越差,就是因为总是想要模仿者叶名河画出那种让人觉得庄严优雅又宁静靓丽的感觉,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最后状态越来越差,终于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而放弃了绘画。

而今他不把油画当做终生理想来学习,精神上倒是少了很多压力,多年后重拾起画笔,除了一开始的生疏,后面倒是越画越顺畅。

到了最后,他上色到一半,顿时把前来查看进度的绘画老师给惊愕到了,问道:“费奕真,你这上的......什么颜色?”

费奕真的画纸上,只有花瓶是灰黄色的,而除了夹杂其中的黑色阴影部分,整个画面都是深深浅浅的深红色,淡红色和暗红色。那风格强烈到让人觉得不舒服。

老师的问话引来了画室中大部分的注意,就连叶名河也抬头看了一眼费奕真的画纸。

费奕真实话实说:“我觉得我的配色感有问题,所以索性取巧用了简单些的配色方法。这样不行吗?”

“你的配色不熟练,才应该慢慢学习起来啊。你这样配色取巧是取巧了,也算是一种风格,但是对你的色感有什么好处么?”

但是费奕真知道他的色感并不会有什么进步,知道三四年之后,他的配色风格也总是差叶名河一大截......不,甚至不是一大截。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天赋的,并不是死记硬背,反复练习就能获得成功的。

他只能另辟蹊径。

然后他听到了叶名河开口说道:“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挺好看的啊。”

费奕真回头答道:“谢谢。”

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既然完成得差不多了,那也就算了。下次还是要老老实实地用正常方式上色。”

费奕真对她笑了笑,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绘画老师只以为他腼腆,转头去看了看叶名河的进度,冲他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费奕真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作品。

作为油画来说,尤其作为一副静物素描来说,这画作当然是不合格的。

不过如果把这副画作当做十年后某部画来看,它却是极具有暗黑风格的一幅好插画。

等绘画老师一离开,他顺手就往后面墙上加上了一滩缓缓流淌而下的暗红色,然后在左下还没有上色的空白处用铅笔画上了一张便签纸,一只钢笔。

便签纸上没有写任何字,只有一个漂亮的,红唇印痕。

叶名河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说道:“感觉上好像看到了一个充满悬疑的故事。”

费奕真立刻转过头,冲着叶名河露出了粲然一笑——他可不就是在画一个故事?学了这许多年绘画,他的天赋终究不在这里。

就连拿起画笔,他也只擅长绘画一个故事,而不是一幅风景。

叶名河说:“总觉得你今天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你心情很好?”

费奕真说道:“因为,”他实话实说,“我终于发现,我不需要再在乎不管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你这件事了。”

叶名河愣住,他炸了眨眼,问道:“你以前很在乎吗?”

“非常在乎。在乎到......几乎睡不好觉。”

学画的最后一年,他的焦虑就越发严重起来。那种严重焦虑症和挫折感不止打垮了他的精神,还磋磨着他的身体。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拿起画笔的时候手甚至还会发抖,无论画几幅画,都按捺不住地想要撕碎撕碎撕碎。

...直到最后,双重焦虑下,费父费母终于绝对不再让他学习油画。

费奕真是不想放弃的,他死撑着那点自尊不肯认输,但是却又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天赋,那时他对叶名河简直不是嫉妒,而是到了恨意凌厉的地步。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真是倔强。

叶名河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开口道:“其实你画得也不错。”

他很少出口夸赞别人,费奕真知道叶名河虽然不像他一般爱用眼角看人,但是却也自然有自己的一种骄傲,普通他不放在眼里的人,即使只是为了客气,他也不会去夸赞。

所以这句安慰,才显得有些难得。

费奕真说道:“谢谢!”

他不是真的十二岁,自然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水平止步在了那个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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