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正呐喊呢,就听到朱珥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实在想笑,朱珥就算是个凡人,也是个牛叉的凡人呐。哪个凡人,能在金丹巅峰的修士身旁隐去身形不为察觉,又敢去拷问化神后期的天剑门掌门呢?/p
若是两三天前,林朗哪怕结婴来求见,林家山都未必会赏他一个正眼。可今时今日又不同,跑了大批弟子,门派凋零,得知林朗暗伤已好修到金丹巅峰,他顾不得卧病在床,挣扎着起来,竟是要出来亲迎林朗,好歹被弟子拦住,饶是如此,也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让通传弟子不得不得出来催着林朗快进去。/p
“他哪是迎你,他是迎当年听话的大弟子。”朱珥怕林朗被林家山糊弄住,冷笑着戳穿他的把戏。天剑门跑掉的弟子多是这几年新收的,剩下的老弟子多数还在,要知道,在那批老弟子心中,林朗还是有些分量的。/p
“我晓得。”林朗大步往里走,神识传音道。/p
“好孩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瞧这话说的,好像将林朗边缘化不是出自林家山授意,而是林朗和门中在闹脾气。/p
“拜见掌门。”林朗恭敬地给林家山行礼,“弟子许久不见掌门,特来拜见!”/p
“你这孩子,快别多礼。”林家山嘴上说着,却眼看着林朗行全了礼数。/p
“掌门,弟子有要事禀告,事关我派存亡,还请掌门屏退左右。”林朗上前扶住林家山回房后,突然道。/p
林家山见林朗,一方面想笼络他,一方面是想知道林朗的际遇。/p
“你们都下去吧。”林家山好歹也是化神后期的修为,并不怕林朗有什么异动,爽快地挥手将一众侍候的弟子全撵出去。/p
“你说吧。”/p
“掌门,我林朗为门派不说鞠躬尽瘁,也是忠心无二。掌门想要我的性命,尽管拿去,何必磋磨我十年之久呢?”林朗双眼迸出愤怒的光,整整十年啊,他饱受痛苦的折磨。/p
“你在胡说什么?”林家山大声呵斥,没想到林朗所谓的有事竟是质问她这个掌门。/p
“掌门,修剑修骨修心,我们的剑还在,我们的剑骨还在,我们的剑心呢?”林朗突然不想再追究过得那点事情了,如今的天剑门,老掌门满身狡诈虚伪,少掌门杀妻杀子,哪还是那个让人敬仰的天剑门呢?/p
“剑心?”林家山呵呵一笑,“那玩意真有用?我们天剑门凋零了几百年,就是所谓的剑心造成的。八百年前,妖兽作乱,我天剑门侠肝义胆,精锐尽出,是一点后路都没留啊,等平息妖乱,却也大伤元气,逐渐没落。那时候,可有一家门派对我们伸出友好的援助之手?你和我说剑心?光有救济天下之心,没有修为,天剑门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去讲究剑心呢?剑心这玩意就如同人的脸面,该丢就得丢,不然终为所累。”/p
林朗的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珠子像要从眼眶里蹦出去,拳头高高举起,似要砸在林家山身上,惹来林家山轻蔑的一笑,林朗的胸膛鼓起又落下,终是一拳头砸在房中的地面上,轰隆咯吱的声音作响,坚实的房屋在林朗的一拳之下,即将垮塌。/p
“掌门可知,天剑门为何会落到这地步?”林朗悲愤地说,“没有剑心的天剑门,早就不是天剑门了。天剑门泯然于众,并非是当年一战之过,而是后来的门人对勇敢无畏生出惧怕之心,弯了剑骨,垂了剑身……”/p
“你这意思,是天剑门落到如今的地步,还都怪我咯?”林家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没有我奔走张罗,审时度势,咱们天剑门早没了。你受庇于门派,今儿这样大逆不道地冒犯掌门之尊,我看你是活腻了。”/p
“可悲啊!天剑门从前只有战死的门人,如今却多是弃派逃跑的弟子,掌门教出这样的弟子,却以此为喜,哀哉悲哉。”林朗流下两行热泪,愤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掌门啊掌门,你还不醒悟,我天剑门就要绝了。”/p
“放肆,你住口。”这话可戳中林家山的心窝子了,他怒火中烧,若不是还想用林朗,恨不得立即送他去死。/p
“哎呀林朗哥哥,你和这个老头子废话这么多作甚?”朱珥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怕林朗冲动之下和林家山动手吃亏,显出身形,朝着林家山盈盈一礼,“老掌门可还记得我,我是当年你千方百计想要赶出去的朱珥。”又道,“掌门这几年过得不怎么样啊。”/p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林家山神色大变,金丹巅峰的林朗不足为惧,可面前这个笑盈盈瞧着文静温婉的姑娘,却让他心生戒惧。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能潜进来,他可不信朱珥还是普通的凡人。/p
“我想你们了啊,就回来看看你们。对了,我骆梨姐姐呢?”/p
“她,她……”林家山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着,“她早就叛门而出,不知所踪。你到我这里找她,可真是找错地方了。”/p
“哦。”朱珥瞧着很好说话的样子,闻言点头,状似信了,话锋一转,“那林循哥哥呢?许久不见,我真是想他呢。”/p
“门中那么多弟子,我身为掌门还要个个都替你看着不成?当年也没见你多么亲近他,现在倒念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