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吕仲明谦让道。
力战之后,李靖与尉迟恭都是一身汗水,便一边说话,一边从校场侧门走出,吕仲明本来想好不少话要试探李靖,被两人这么一比划,反而都忘光了。见校场一侧乃是习练射箭的靶场,便随手拿了张弓,抽了几根箭,掂了掂。
李靖出了一身汗,解下披风,一身天策军的铠甲,衬得腰身修长,靶场内无人,吕仲明架箭上弦,笑道:“李兄你比武赢了尉迟恭,不如和我比比射箭如何?”
李靖稍一沉吟,便道:“你们俩这是轮番试我身手来了?”
尉迟恭莞尔,也拿起一把弓,说:“仲明可是了得,莫要小看他。”
说毕尉迟恭松弦,一箭正中三十步外箭靶红心,李靖叫了声好,淡淡道:“初识吕贤弟,便见其手指修长,双目明亮,颇有骑射天赋,愚兄是半点不奇怪的。”说毕李靖也松手放箭,一箭中红心。
吕仲明道:“当初在雁门关下见李兄时,据说嫂子也跟着一起来了,怎么府中不见?”说话间,吕仲明看着李靖双眼,却不看靶子,随随便便一箭射去,正中红心。
李靖当场就震撼了,这等神乎其技,从来未见,不由得收摄心神,重新打量吕仲明,解释道:“拙荆来到晋阳后,想自食其力,便在城中找了一宅邸住下。”
尉迟恭道:“有空叫她出来喝杯酒罢,仲明,你别小看李夫人,她酒量足够放倒咱们仨的。”说毕松弦,一箭与先前那箭并排钉在靶心上。
李靖又喝了声彩,尉迟恭道:“手抖,疏于锻炼,不成了。你们玩。”
李靖的手却是很稳,箭无虚发,吕仲明想了想,扣着弦不放,说:“以李兄身手,想必能得唐王重用,当时倒是我冒昧,信口胡言了。”
李靖摇摇头,自嘲般地笑笑。
“贤弟所言甚是。”李靖道:“有能不如无能,来了此处半年有余,愚兄深以为然。”
吕仲明道:“为什么?我倒是觉得,以唐王的地位,早已位极人臣……”
两人在说话间,连珠箭发,已射出十余支箭入靶,彼此靶心都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箭矢,没有一支出红心之外。
李靖扯着弦,似在掂量,靶心已再容不下一支箭。吕仲明又悠然道:“隋唐隋唐,隋后乃是唐,李兄大才,来日富贵定不可限量。”
李靖瞬间手一松,一箭飞去,射偏了些许,落在靶上,距离靶心却足有两指。
吕仲明一笑道:“李兄输了。”
“不算。”李靖淡淡道:“扰我心神,再来。”
李靖再掂起一支箭,吕仲明却道:“难道李兄来此处,不是看好唐国公拥有争霸天下的筹码?”
吕仲明随手抽了一箭,架上弦,李靖看也不看他,眯起眼,遥望靶子,道:“边患多年,愚兄只是想为家国尽一份力,并无他想,贤弟言重了。”
说时迟那时快,吕仲明最后一箭却越过靶尖,划出一道弧,射向五十步外的桃花树,射中一朵绽放的桃花,激起漫天花瓣,紧接着穿过一枚花瓣,把花瓣钉在远方的木柱上!
“好!”尉迟恭喝彩道。
李靖定定看着远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转头看吕仲明,喃喃道:“贤弟是温侯吕布后人?”
吕仲明一震,不料李靖竟能看出他家传武艺,仅是那一瞬间的脸色改变,李靖便知端倪,难以置信道:“辕门射戟,当真乃是世间神技。愚兄自愧不如。”
吕仲明笑笑,又道:“李兄,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吕仲明本想以赌约挤住他,让他不要再朝红拂女传递消息,如此事情当可不伤筋动骨,彻底解决。然而李靖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便道:“不必赌了,愚兄认输,贤弟有话请说。”
吕仲明收起弓,迟疑良久,正在思考,此事要如何出口时,尉迟恭却比他更有办法。
只见尉迟恭起身,过来,把古诗十九首掏出来,递给李靖。
李靖沉默,接过书,尉迟恭抱拳道:“告辞。” 便与吕仲明回去。
春风穿堂而过,长香苑里,桃花纷飞,吕仲明停步,哇的一声,早上匆匆出去,竟然没发现桃花都开了。
“要吃点东西么?”尉迟恭问。
“呃,不了。”吕仲明感觉自己给尉迟恭的印象,已成了个毫无节制的吃货,感觉此生扳回无望,也不挣扎了,说:“还是吃点点心吧……”
尉迟恭便进去将茶与点心搬了出来,两人坐在桃花树下,尉迟恭边给吕仲明煮茶,边说:“谢谢。”
吕仲明知道他是说李靖那事,便一笑置之。
尉迟恭喝着茶,吕仲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尉迟恭眉毛动了动,注视着吕仲明。吕仲明笑道:“看不出,你身手这么好。”
“你喜欢武力强的人,是不是?”尉迟恭道。
“也……也……”吕仲明有点尴尬,不过解释也没用,少年郎自然崇拜武力强的英雄,要么就是聪明的,他打量尉迟恭,发现这家伙非常深藏不露,既身手好,又很狡猾,当即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岔开话题道:“那天……我是说,你从代县外,钻地洞回来找我的时候……怎么伤得那么重?以你的身手,不至于啊。”
尉迟恭一脸被冤枉的神情:“你还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没有。”吕仲明道:“我只是好奇问问。”
尉迟恭随口道:“那天真的是竭尽平生力气才进来的,我知道他们偷袭代县时,里面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