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走的远了,王娡方才问道:“刚才听见你语涉圣上,可是有什么事么?”。
崔万海摇一摇头:“这几天暑气湿热,圣上自幼怕热,便有些不痛快。别的奴才也不甚知道,这宫里的消息传出去,比登天还难,人人口风都紧着呢。”。
王娡只当是中了署,旋即也不去多想。
又走了一段路,见到了几个位分低些的宫妃宫嫔,崔万海一一介绍了。
这样说着话,便也来到了未央宫门前。
王娡见这未央宫独独与其他宫殿不同,虽是炎炎夏日却清凉无比,空气里隐隐有一股椒实的芬芳香气。
正欣赏间,一个眉目清秀的宦官静静走过来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在椒房殿等候王娡姑娘,请姑娘携了贴身侍女去。”。
容芷握住王娡的手,微微笑道:“奴婢陪姑娘进去罢。”。
主仆二人由一个年长些的宫女牵引着,走到了内室门口。
只见内室与外室之间仍有一道雕花镂空鸳鸯戏水图案门隔着,那名宫女在门上轻轻叩了三叩:“回禀皇后娘娘与惠妃娘娘,太子府的王娡姑娘已经候在门外了。”。
片刻,一个女声传出来:“请进来吧。”。
宫女毕恭毕敬地打开门:“姑娘请进。”
进了内室,仍旧是一道蔷薇色纱幔隔着,纱幔后模模糊糊似有两个人影看不清楚。
隔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影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那臣妾先行告退,晚间再来拜见娘娘。”。
说罢撩开帘子,王娡猜测此人应该是惠妃。
只见她颇有几岁年纪,保养得却极好,一双丹凤眼颇为凌厉,仰月唇微微紧闭,似是有心事的样子,见到王娡略点了一点头便急急走了出去。
王娡见这宫中气氛似是极沉重,更是不敢大意。
缓缓迈步走了进去,王娡连眼睛都不敢抬,只盯着地上的流云汶水青石砖,局促地不知如何是好。
空气里有幽幽的檀香气味,王娡听到一个清润的女声道:“把头抬起来给本宫看看,不必过于拘束。”。
王娡闻言,方才敢慢慢抬起头。
传言中皆说当朝皇后窦漪房如何倾国倾城,容颜动天下,王娡以为自己必会看见一位绝色美人。
然而面前的皇后,顶多算得上容貌秀丽,中上之资而已,着装打扮并不见得怎样华贵,竟比不得纯贵妃庄重。
王娡一时颇为诧异,却不敢面露分毫。
皇后端详了她半响方道:“样子不错,未见小家子气,倒是很秀丽大方的。不知诗书才情可有通的?”。
王娡听得她这样问十分为难,本朝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好太过锋芒毕露,若说一窍不通也显得愚笨不得入眼。
斟酌再三,只得小心答道:“是识字的,也能读书,才情不过尔尔。”。
皇后闻言微微一笑:“能这样便很好了,女子懂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王娡诺诺应了,再不敢出声。
皇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站了这么久也是累了,过来坐罢。启儿片刻之后就到,咱们先说说体己话。”。
王娡小心地落了座,心中极为紧张,生怕言行举止不慎落了错处去。
皇后舒展云袖,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笑道:“这是西域进贡的最好的茶,你尝尝可还能入口?”。
王娡接过来,茶味与别的茶似有不同,隐隐有一股子膻气,入口浓厚也不似中原茶清冽,回味一番,竟是满口醇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暖了。
“果然是好茶,”王娡惊叹道:“想来西域进贡的自是最好的,臣妾粗笨,尝着似乎是掺了羊油在里面?”。
皇后抚掌大笑:“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有羊油牛乳在茶叶内,腌制了数月才从暑房里取出来,宫里女子大多喝不惯这个茶,没想到你竟是个与众不同的。”。
王娡见她大笑的样子,竟一分一毫不失了仪态,更有一股大方之家的爽朗,不觉莞尔,皇后当真是有她的独特之处呢。
二人又饮了一会茶,皇后方才敛容道:“此番招你来,原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知会你。”。
王娡听得,不觉挺直了身子,不解道:“太子府中有太子妃姐姐,也有位分高的姐姐们,臣妾入府不过月余,如何担得起?”。
皇后慢慢摇了摇头:“巧慧性子太过温和,其余的,粟婉容那孩子也过于张扬,前些日子听得太子府里新晋了一批秀女,我命人留心注意了,你倒是个可托付的。”。
王娡惶恐不已:“臣妾年纪尚小,有些事情还需太子妃姐姐指点。”。
皇后点一点头:“不错了规矩自然是好的。”。
说罢面色隐有忧愁,似乎是极难开口的样子。
只又饮了一口茶沉吟片刻方道:“太子的身份不同于一般皇子,将来必得是继承江山社稷的,你们这些在太子府里的女子,也是要入宫为宫妃的,该记住的要比寻常王府女子多得多。”。
王娡静默地点一点头。
皇后又道:“太子妃自不必说,性子和顺知书达理,想来将来做了皇后也不会有什么大错处,倒是你们这些将来要做妃子的,有些事我不得不提点着。”。
王娡恭谨答道:“但凭皇后娘娘教诲。”。
“我大汉的规矩是皇后一,贵妃一,妃二,四妃,姬五,美人十,有位分的便就是这些了,说多不多,说少,也是有几十余人。这几十余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