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轻一笑,似是嘲讽:“幼时我还是代王之子,曾与他的长子对弈。他的长子从小娇惯无度,性情暴烈,不学无术。屡屡输给我后口出恶言,对我拳脚相向。彼时孩子气性,我便用棋盘将他打死,致使吴王失了爱子。”。
王娡听得惊心动魄,太子喝了一口茶水复又道:“父皇后来为了安抚他,不知费了多少银钱心思,对他也格外宽容,使得他无法假借丧子之痛兴兵于中央。只是今日,”,他慢慢放下茶杯,目光中是冷冽的恨意:“父皇甫一驾崩,他倒是先忍不住了。”。
王娡倒抽一口冷气,终究是不解:“既是知道吴王所为,太子何不借此兴兵,以意图弑君之罪讨伐吴国?”。
太子目光黯淡了几分:“父皇在世对刘濞多加安抚,他因此积蓄了极强的兵士之力。且吴国富强,远胜中央。如今若是借此兴兵讨伐,胜算极低,且刘濞生性残暴无度,必会使百姓生灵涂炭。因此我此时不能,也不愿对吴国用兵。”。
王娡静静地听着,已是身为一国之君了,他仍旧有着自己的无奈。
如此刺杀之辱,却不得不生生忍受下来。
甚至明日仍旧要对吴王以礼相待,不能不说是奇耻大辱。
她抚摸着太子的宫绦:“那么镇明预备以后如何处置吴王?”。
太子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欲诛其人,使其得意,而后忘形,子姑待之。”。
王娡心下了然,好一个子姑待之!她自然是明白,若是想一击取人性命,必是要趁此人最无防备之时,方可一击即中。
她慢慢露出一点清淡的笑意,看着烛光下皱眉思考的太子,此人当真会是一代明君罢。
古来成大事者,皆有不可揣测之容人量。
她徐徐微笑出来,静静靠在太子的胸膛前。
此生当与他共进退,她疲惫地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