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大家都不在了,她要守护的人也已经不在,眼前的世界已是满目疮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理由了,所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计划。太困了,不想再挣扎了。
好想睡觉哦……
好想就此躺下,安静地睡过去,放下一切繁杂沉重的报复,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闭上眼睛,从此,与这个世界隔离。
她环视周围这个冷冰冰的家,慢慢蹲了下来,靠着沙发的一角,顺手抓起一块锐利的玻璃,伸出手腕,空洞的眼睛淡淡地瞟了一眼细细的,阡陌交错的血管。只要这么轻轻一划,随着鲜血的流出,她的生命也将终止,真好。
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握住那块玻璃,轻轻放到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然后,用力的刺开弹指可破的雪白肌肤。
痛感由此而蔓延全身,再用了些力气,感觉够深了,一点一点将口子扩大,嫣红的鲜血如同汩汩河流一般,喷涌而出,飞快地流到她的手上,在经过指尖,滴到腿上,流至地板。
随着口子的破开,地上绽放出朵朵鲜艳的曼陀罗,妖娆,摄人心魄。再也感觉到疼痛,只是,感觉有东西慢慢抽离身体,温热的,很舒畅。身体也越来越轻了,仿佛要升到天上去了,会变成一朵云……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过程,也许从明天开始,宗中敛会从地板上捡起她冰凉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傻气。
也许,她的小澄会以为她去了一个特别美好的地方,吵着闹着,也要随姐姐去。
也许,姚乐桐会走到她身边,朝她白得发青的脸上狠狠地扇两巴掌,骂她是这么的没出息。
也许,魏畅会指着她的尸体,冷笑一声,说,死得真好,早该这样了。
也许,那个蓝眼睛的少年眨着他悲伤地,迷离的,深沉的眼瞳,安静地望着那个不会再动的巨大型木偶,用坚实的小臂,轻轻托起,将她葬在有一层玫瑰花瓣的漂亮地方……
她又犯傻了,田澄和许弈天是一个人才对啊。呵呵……
这样短暂的人生,就要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虽然也曾心有不甘,但是,很快就没有知觉了。只要血流干了,她的生命也将画上一个句号,虽然,不是很圆满,但是,有过小澄,就足够了。
呼吸渐渐微弱的时候,她又想起了那个枝叶斑驳的盛夏,她牵着那个小小男孩,走在路上。那男孩走路的时候总是带点蹦跳会跟随他一起上下抖动。
他还哼着歌曲,学校里老师刚教的,学得是那样的快。那孩子有一双特别大的眼睛,闪烁起来异常的迷人。他眨着明亮的眼睛,抬起小小的圆圆的脑袋,叫她,“姐姐,姐姐……”声音特别稚嫩,奶里奶气的,让人心疼。
那孩子长得却是那样的快。几乎是一转眼见,个子就超过了她,肉嘟嘟的娃娃脸也变成了刀刻般的轮廓。身材修长而挺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已不再唤她姐姐。只是,唯一不变的是,那孩子,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守护他成为了一种习惯,仿佛没有了他,就不能再呼吸了一样。她也想尽了办法让他可以幸福,快乐。愈来愈大,她明白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给他,他所要的一切。所以,还是放他走了,也许那样,他就能真正的快乐吧,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是她能给他最后的奢侈……
田甜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