琸云这还是第一回听说吴元娘的私事,但无论是许家二公子还是吴元娘的三表哥都不认得,故也不好搭话,只竖起耳朵静静听。
吴元娘立刻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狠狠跺脚,朝莫欣气道:“你浑说些什么么?怎么把三表哥也扯进来了。有他什么事儿。”
莫欣笑,“你小时候不是总说要嫁给你三表哥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吴元娘没好气地瞪她,喃喃道:“小时候胡说的话哪里作得了数。再说,我三表哥早就成家了,你再浑说,传出去,我日后要怎么做人。”
莫欣掩嘴而笑,“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说说笑话不打紧。”琸云这才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小声笑道:“我都被你吓了一跳,还以为吴太太乱点鸳鸯谱呢。”
“可不是乱点鸳鸯谱。”吴元娘没精打采地接话道:“我母亲只见许家门风清正,二公子品貌出众,却不曾去打听人家可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老相好,人家山盟海誓非卿不娶的,还在外头置办了个小院子养着,我这活生生地j□j去,岂不正像是乱打鸳鸯的大棒?若真嫁了他,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莫欣显然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儿,闻言立刻愣住,随即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拉住吴元娘的手问:“还有这种事?那许二公子怎么又应下了这门亲事?”
吴元娘精神恹恹地摇头回道:“他那老相好你也认识的,就是胡家三小姐胡颖琴,胡家大老爷贪墨事发被抄了家,胡家就此没落,许家如何看得上,不说明媒正娶,便是纳她做妾恐怕许家大太太也不肯的。”
莫欣皱着眉头小声道:“许家不是说不准纳妾么?”
“是这么说的。”吴元娘托着腮愈发地沮丧,“所以我娘才以为捡到宝了。我跟她说起胡颖琴的事儿,她还责怪我多想,说人许家不许纳妾,二公子怎么会乱来。可是,可是——”可是她心里头就是气儿不顺,凭什么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要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一辈子也讨不到好。
琸云也觉得这事儿很是难办,换了是她,这桩婚事自然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可是吴元娘到底与她不同,琸云只有一个人,自然是想怎么着就这么着,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想法,但吴元娘的身后却还有个吴家。她自幼在吴家的庇佑下长大,又如何能轻言退婚二字。
“我不管,回头我就去寻许老二让他主动把婚给退了。他若不退,我……我就离家出走!”吴元娘气得直跺脚,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仿佛真下定了决心。
琸云与莫欣只当她在说气话,柔声安慰了她几句,待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才放下心。她二人都没有想到,半个月后,吴元娘竟然果真跑了……
琸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元娘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吴家死死地封锁着消息,私底下却派了人四处打探,但终究还是瞒不过,多少走漏了些风声,于是莫欣就悄悄上了琸云家的门。
“她果真走了?可曾留下书信说去了哪里?”琸云担心地问。她在外头许多年,自然晓得外头的日子有多艰难,吴元娘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哪里能活得下去,便是一出门便被人贩子拐走都有可能。
莫欣也是一脸焦急与不安,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都快哭出来了,“早晓得她说真的,我们就该跟吴家打声招呼。而今倒好,那丫头竟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们……我们可要怎么办?”说罢,她竟然“哇——”地一下哭出声来,红着眼眶,哗啦啦地直掉眼泪。
琸云也是无奈,耐着性子小声安慰,又道:“你也别太自责,都只当她在玩笑罢了,我们又哪里想得到她会这么大胆。”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担心吴元娘,只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阿欣你与元娘素来交好,可曾听她提起过什么地方?”
莫欣边哭边摇头,“吴家大太太也来寻我问起过,可我哪里晓得。你莫看元娘平日里像个男孩子似的,其实连宜都城门都没出过,她又哪里晓得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现在只盼着她没有出城,若是还在宜都,终归还是安全些。”
依着吴元娘的性子,她若果真要离家出走,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躲在城里,不定早就逃得远远的了。琸云揉了揉额头,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脑袋愈发地疼得厉害。
贺均平正忙着赵氏的婚事,虽说每日都会过来坐一坐,但琸云并不想拿这些事来麻烦他,一晃又过了好几日,赵氏出了门子,燕军也整军待发,贺均平来琸云家里头与她道别时才听说了吴元娘的消息。
“她这是……逃婚了?”贺均平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琸云,愣了老半天,才喃喃道:“她瞧不上许家二公子么?我倒是觉得承鹏还不错,他模样生得不错,脾气也好,吴元娘怎么会看不上他?”
琸云没好气地回道:“只可惜许二公子心有所属,外头还养着个小的,偏偏还不敢退婚,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嘛。”
贺均平顿时傻了眼,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