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却说尤氏这里吩咐小幺儿通传管家赖升,命他捆绑六个婆子家人全部捆了,等候发落。
赖升闻讯,瞠目结舌。
这六户人家俱是是赖家铁杆拥护者,占据府中账房、库房、采买等中枢重地。
尤氏竟然将这些世仆连根拔起,好大胃口 。
再看拘押罪名,乃是窃盗窝赃。
赖升顿时冷笑不止。
这六户人家赖升可是熟悉,都是这些年依附赖家亲信世仆。几辈子积攒,不说家资万贯,也是富裕人家。若说她们聚赌误事,赖升相信,要说盗窃窝赃,赖升断然不信。
尤氏竟敢如此乱命,真正可笑。
赖升略微思忖,书房求见贾珍。
却说贾珍昨夜谋夺可卿,浪蜂戏蝶,肆意鞑伐,极尽蹂躏取乐,心神餍足,一夜酣睡。餍足醒来,宠妾佩凤偕鸾正一左一右缠着争宠。
三人抱成一团 ,亲的啧啧有声。却不料赖升来了。
贾珍顿时愣住。
他以为可卿被自己霸占,顶多哭一哭,吃个闷亏便罢了。
熟料一贯温煦可卿竟然破罐子破摔,不惜以身为饵,指鹿为马,借由首饰失窃,不仅把沁芳苑掀了个底朝天,还联合尤氏轰倒了自己后院葡萄架子。
文文弱弱可卿竟然这般烈,原本夺她金簪不过吓唬吓唬,毕竟睡了儿媳妇不是光彩事情。
贾珍摸摸发顶金簪,心底春波一荡一荡,惬意无比。他眯眸讽笑,驱逐了奴才,我就不兴再收买了?在这宁府,敢跟自己做对之人还没生出来呢!
贾珍被可卿挣扎激起怒气,暗暗磨牙:掐断了金钗,自己就没法子了?霸王硬上弓,没听说过么?再不济,老子学个唐明皇,把你送进庙里去念经!
贾珍摹一皱眉,尤氏为何这般积极参合?
贾珍心里一阵冷笑,当初迎娶尤氏,不过看中她百无一用而已,这一辈子若是老实顺服,便还罢了。若是敢闹幺蛾子,哼哼,堂堂宁府还缺主母人选呢!
贾珍拧眉半晌,决定暂时成全尤氏,看看再说。
瞪眼赖升,贾珍很不赖烦,这点子小事就办不好,白养一条狗了。
贾珍张嘴一啐:“我说什么大不了事情,大清早火急火燎的嚷嚷,太太是一府主母,惩罚几个犯错奴才,也值得这般慌张?”
“老爷?”张嘴欲辩,当初可是老爷授意,将太太几个陪房排除出去。贾珍把手一摆:“该乍办就乍办,大惊小怪!”色迷迷将佩凤偕鵉一手一个搂着调笑去了。
赖升愣怔片刻,忽然笑盈盈去了。
之前能叫你灰头土脸,如今我依旧叫你有苦难言,自动撂挑子。
尤氏这里将人选酌定呈上,心里直打鼓,这事儿成不成,但看贾珍一念之间。
却不料贾珍全盘接受了,尤氏心头狂喜。却不知道,这一仗之所以胜利,全因为头顶着绿油油的绿帽子。
尤氏亲自带了大包小包补品到了沁芳苑,来跟可卿卿商议人事更替。
尤氏之意,既然有了空位,不如婆媳们趁机安插自己亲信进去。
这是有意拉拢可卿,寻求支持。
李莫愁岂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事情。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设法撕碎了贾珍,砸烂这宁府这块腌臜地,然后离开这腌臜之地。
李莫愁心里很是瞧不上尤氏故作姿态,当即淡笑:“媳妇身边并无大用之人,恐难当重任,若得婆婆允许她们进府,服侍媳妇左右,媳妇便感激不尽了。”
这话便是绝不染指中馈之意。
尤氏大喜,慷然允诺。
瑞珠却是想起了入府借读舅爷,接着恭送尤氏之际,略微提了一句,说是奶奶要静养,只有些不放心舅爷与亲家公。
尤氏点一下瑞珠额头,说一声好丫头,含笑而去。
尤氏手脚麻利的将犯事几个婆子合家驱逐出府,发配东省地效力。
然后用自己亲信顶替上去,四门也被尤氏换成亲信。
沁芳苑的人事,一如李莫愁心意,全部换成可卿亲信。
尤氏再次主理中馈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内宅开销账上明文列支一笔。宁府每月支付贾蓉岳丈二十两养家例银。
可卿兄弟秦钟与贾蔷同例,每月在府里支取月例银子五两,便于在学堂化用。
尤氏理由很正当,如此,免得可卿日日为娘家担忧,便于调养身子,早点为宁府开枝散叶。
这事儿亮出来,宁府老爷贾珍,因为羞惭,自然也无话,如今那秦业也算是他的老丈人了,女婿养活年迈老丈人,年幼不得力的小舅子,理所应当。
贾蓉觉得这是继母给自己争面子,岂有异议。
秦钟之父自此在无需为束脩孝敬银子担忧了。只觉得当初领养可卿这个弃婴得了福报了。
带着儿子来跟尤氏道谢。
李莫愁虽然没受过秦家恩惠,却在事后郑重给尤氏道了一声谢谢。权当还了可卿人情。
陶婆子拉着贾蓉苦求,希望能够继续留在府里当差。
奶娘对他不错,冬夜煲汤,夏夜打扇,比儿子还亲三分。
他亲自恳求尤氏开恩,不求留在沁芳苑,只是求尤氏不要将奶娘全家发配苦寒地,改为脱籍出府。
尤氏如何肯教陶婆子回来骑在自己头上。借故托说这事儿已经回过了贾珍,把贾蓉推脱出去。
贾蓉见贾珍无异老鼠见猫,岂有送上去道理,只有暂时罢了。
翌日清晨,犯事几户人家便在尤氏勒令之下动身动身前往东省地。其中两个巡更婆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