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关于贾珍消息,大多出自尤氏佩凤偕鵉身边之人,别的事情一打听一个准,如今贾珍谋夺儿媳妇,尤氏三人就抓瞎了。
瑞珠因此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故而,毫无预警之下,贾珍便忽然对沁芳苑动手了。
因为瑞珠宝珠这些亲近之人出门都是成群结队,身边小丫头,身后有婆子,赖升不好下手。遂从马婆子下手。
赖升让贾珍相信,可卿不会无缘无故施恩马婆子,马婆子必定知道内情。不然,沁芳苑所有旧奴死的死,傻得傻,独独她活得越发滋润呢?
这日,马婆子照例利用早饭后的空闲回家看孙子,被赖升埋伏人手逮住了。
理由都不用另外找了,偷盗罪。
赖升的人从马婆子包袱里翻出来半只鸡,半片鸭,一截子白膘子肥肉,半瓶子小磨香油,一碗芝麻冰糖馅儿,汤圆粉子。 再有苹果,金桔,南丰梨,核桃,板栗,瓜子,花生,各色各样。一色都是吃食。
这些东西马婆子买不起,都是她从厨下落下来,预备拿回家去给儿子媳妇孙子过个好年。
这是府里惯例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厨房婆子偷些吃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不过这回贾珍有意找茬,就另当别论了。
这日午后,李莫愁喜爱的素斋一直没有呈上。
瑞珠亲自去查看,沁芳苑厨下冷锅冷灶,一贯忠于职守马婆子不知所踪。
问了马婆子孙女荞儿,却说是早餐过后家去了。
这不是马婆子作风。
瑞心忙派了个洒扫婆子去后街吗婆子家里寻找,儿子媳妇都说没不曾见过母亲回来。
瑞珠心里一沉,亲自寻了后门婆子,塞了银子。婆子是尤氏心腹,跟沁芳苑一干近乎,这才小声说了:“是赖大管家使坏,一些儿吃食罢了,可怜见,值什么啊!”
瑞珠这才知晓,贾珍以偷盗罪名,拘押了马婆子。
“终于授人于柄了?”李莫愁凉凉看着瑞珠,知道怕了,下次还心软吧。
瑞珠马上跪下道:“奴婢保证,马婆子绝对不回出问题。况且,那日事情她丝毫不闻。”
李莫愁却哼笑一声,道:“知道又怎样,不信她不替她孙女儿考虑。”旋即吩咐瑞珠:“今日起,将小荞关进后院秘事,不许她随意走动,免得被人挟持 。”
这日傍晚,瑞珠通过小丫头小麦悄悄联系尤氏跟前银蝶。
银蝶深夜方才出来。
瑞珠心急难耐:“怎么才来?过了几波巡夜的婆子,吓死我了。”
银蝶轻声言道:“珍大爷忽然来了萱堂,差点出不来了。”
瑞珠忙着拉紧银蝶致歉:“若不是事情紧急,也不会惊动姐姐,我根本不敢往前头去,马婆子事情,姐姐只打多少,还请姐姐帮着圆圆。“
银蝶摇头:“太太说了,马婆子事情搁寻日,不算事儿,只是这回老爷火星大了竟然命令赖管家动手拷问马婆子。”
瑞珠愕然:“不过一些剩下东西而,如何这般大动干戈?”
银蝶叹道:“赖升根本没问厨下失窃,只是追问那几个死了婆子事情。太太也是为此才觉得风向不对,我是回禀了太太才来的,太太让告诉你们,各自小心。”
顿一顿又道:“佩凤告诉太太,说是赖升在老爷跟前说嘴,说是那会马婆子本要驱逐,是奶奶说情保下了。”
瑞珠听说用了刑,只怕马婆子会乱咬。珍大老爷是公爹,给奶奶胡乱安些罪名,勒令大爷休妻,如何是好?
更加不利的是如今大爷又跟奶奶翻脸,只怕大爷靠不住。
瑞珠急得只搓手,一时病急乱投医:“奶奶,要不咱们去寻东府二奶奶?”
“不用,我自有法子救她!”
李莫愁眼眸一眯,赖狗老贼,我不寻你,你倒打上门来!
脑海里翻腾着可卿记忆,眯眸一哂:看样子赖家是活得太滋润了。
翌日,沁芳苑后罩房。
昨夜马婆子孙女小荞哭哭啼啼,瑞珠劝慰大半宿,好歹劝住了。鸡鸣才回屋,刚刚阖眼,就听几个小丫头嘀嘀咕咕。说是赖升家里出事了。
瑞珠当即惊醒了:“又死了?”
二等丫头云儿喝退了叽叽喳喳小丫头,上来伺候瑞珠:“倒吵醒姐姐了,没有死呢,姐姐别急!”
却是赖升家里昨夜领头巡夜,忽然就没了踪迹,众人寻找一个时辰,院子廊下房屋都寻遍,却在茅厕寻着了赖升家里,半边身子挂在恭桶上,吃了一嘴屎尿,整个人奄奄一息,眯着眼睛,有一声无一声哼着。
赖升家里倒地出身不凡,臭烘烘还是被人□,好歹用热汤灌醒了,赖升家里却是推开众人,缩成一团乱嚷嚷:“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
后来请了游医看了,并无大碍,开了一安神方子。只是赖升家里说什么也不在宁府待了,直嚷嚷院子里有鬼。
瑞珠一听这话,马上想起奶奶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后宅事情瑞珠要比李莫愁有经验,众口铄金很有力度。旋即招了可卿几个陪房婆子,一番吩咐。
当天,府里就有人三五成对嘀嘀咕咕,都在议论赖升家里诬陷马婆子,如厕之时碰见马老爹寻仇的事情。还有说的更玄乎,当初马老爹是跟着赖升出外采办遇见打劫丢了命,是不是也是赖家搞的鬼呢?
总之,不下半天,赖家作恶多端言论在宁府不胫而走。
赖升不信谁也不会不信自己婆娘,心中不由一寒,当初马老爹跟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