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瞪目,正要发作。
李莫愁却躬身一拜到底:“小女并非天生奴婢命,乃是三岁之时遭受巨变,父母惨死,兄长无能,眼见饿死,为了求条活路,这才将小女买做奴婢。您若问小女为什么投靠林姑娘,小女可以实言相告,因为小女不甘心为奴,更因为林家书香门第,林姑娘待人宽厚实诚,小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蒙主开恩,脱去贱籍,回归自由良民之身。”
李莫愁说着微微一顿,而后有道:“再有,小女虽然年幼,父母惨死只抽时刻铭记,小女之所以投靠林姑娘,借林家势力,替父母报仇雪恨!”
赖尚荣的舅舅钱贵曾经说过,捻死自己一家,一如捻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
那么,自己若果攀上林如海这棵大树,捻死钱贵这个贾府奴才的奴才,应该比捻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李莫愁每每钱贵嚣张,只有冷笑,狐假虎威奴才尔,倒把自己当成人了!
一直仔细倾听林如海清冷眼底褪尽戒备。
若说李莫愁赌咒发誓,说是一心一意为了敬重黛玉,伺候黛玉,才千方百计攀上黛玉,林如海绝对不信。
李莫愁这样□|裸的承认攀附利用,却让林如海满心疑虑瞬间释然。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林家凭什么以为林家能被你利用?”
李莫愁笑道:“以命换命!”
林如海冷笑:“以命换命?凭你?你不会以为你照顾好了玉儿风寒之症,就能自持救命之功吧?”
李莫愁嗤笑:“老太莫要看低小女智商。”旋即,自腰间斜跨大荷包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案之上。伸手一请林如海:“老爷请看!”
林如海眸露狐疑,并不解开瓷坛:“是什么?你不妨明言!”
李莫愁微笑:“我说的不算,还请老爷请进胡太医,他一瞧便知。”
胡太医被请进门,恭敬给林如海抱拳行礼,而后听命林如海,将瓷坛开启,却是一颗颗丸药,此丸药与一般的丸药不同,颜色深浅不一,并非一次成药,再者,每一刻丸药之上都贴着标签,表明了成药日期。
胡太医又看又闻,然后将丸药掰取一半用水化开。随后面色大变,附耳细语林如海,却是人参丸里分别下了十八反,藜芦,莱菔子与五灵脂。最后五颗之中,竟然是三宗会面,可见下毒之人心肠狠毒。
林如海闻言愕然,追问李莫愁:“晴雯?”
李莫愁低头一肃身:“是,姑老爷请吩咐!”
林如海眼眸冷冽:“此丸药从何而来?”
李莫愁道:“这些丸药是婢子每月截留林姑娘所服用人参养荣丸。”
林如海震怒:“什么?你说这是玉儿服用的丸药?”
李莫愁波澜不惊,再次肃身:“是的,姑老爷!”
林如海激怒之下,剧烈咳嗽起来,他用力摁住胸口,忍住不适,怒指李莫愁:“是谁?是谁这般狠毒?”
李莫愁躲开他怒指,撇嘴,委屈冷哼:“老爷您冲我发什么威?是婢子换了丸药,救了姑娘,老爷您该要感谢婢子才是!”
胡太医显然不想深入林家恩怨,不声不响退了出去。剩下林如海晴雯,大眼瞪小眼。半晌,林如海忽然挑眉:“你说,你换了丸药?”
李莫愁定定睨着林如海,只道林如海嘴角抽搐这避开,方才一哂:“对,姑老爷此刻以为我与姑娘有无救命之功?”
林如海被一个小姑娘轻视哂笑,有些难堪,却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咳嗽一声,哑声道:“丸药换了,玉儿这些年岂非无药可用?”
李莫愁拍拍手:“本姑娘这点本事也没有,也不敢道姑老爷面前来邀功了,我把姑娘丸药跟恶人丸药对调了。”
林如海已经详询问过王嬷嬷与雪雁,知道荣府众人多对黛玉怀善,唯有二舅母王氏多方刁难陷害。林如海因此断定,这丫头口恶人当时二太太王氏。
林如海看着晴雯暗暗皱眉,身为丫头,却有这样杀伐决断!玉儿年幼失沽,性情绵软又孤僻,若是能够困住她,一世伴随玉儿,正可弥补玉儿不足,自己也走得安心了!
自己也可走得安心些!
只是,这丫头心野,只怕不肯久居人下。
林如海心生犹豫,虚眯着李莫愁,沉吟不语。
李莫愁面对欧阳锋也敢一决雌雄,面对林如海这种儒雅男人,全无压力。她腰杆挺直,眸光如水,毫不躲闪林如海探究眸光。
李莫愁镇定自若,让林如海瞬间下了决心,皱眉睨着李莫愁:“我救了玉儿,我替你父母伸冤报仇,再寻回你兄长,替他兴业成家。让你将来有娘家依傍。如此,你可愿意终身陪伴玉儿,不离不弃,替她遮风挡雨?”
李莫愁哈的一笑:“您是林姑娘父亲,理该由您替她遮风挡雨,我不过一个卑微奴婢,何德何能,敢做此保?”
林如海哼一声:“你纵然没有听见消息,方才也探了我的底细,我身如败絮,不久人世,不然,我堂堂朝廷命官,岂肯俯就与你磋商?”
李莫愁忽然上前趋近案几,眸光如炬,定定盯着林如海:“大人若是再添一条,帮我脱离荣府,放我自由,我可保大人多活二十年!”
林如海闻言顿时心潮翻卷:“二十年?”
李莫愁以为林如海贪心不足:“人过七十古来稀,我看你年近五旬,难道互活够七十,还不满足?”言罢不等林如海反应,一声嗤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