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此刻方觉凤姐亲切,只是愤怒与灰败交织撕咬,让她胸口发闷,喉咙生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含泪额首。
凤姐便把自己软轿把给宝钗坐了,吩咐抬轿媳妇子道:“平姑娘崴了脚了。”
一时,轿子抬到自己屋里,平儿也会来了。凤姐吩咐丰儿:“你亲自去提热水,对外直说你平姐姐崴了脚了。”
丰儿知道这事儿严重性,忙应了。
主仆们默默无声替宝钗梳洗,从里到外换了凤姐衣衫,又把一件与宝钗一样的大红猩猩毡的披风给宝钗披上。原本送她回去,又怕她想不开,也不敢把她送回蘅芜院去。想着宝钗留在自己屋里也不成,贾琏来往也不方便。
再者,等下薛姨妈来了,肯定是有一场大哭大闹,自己这里人来人往的媳妇子婆子小丫头,说话也不方便。
思前想后,凤姐将李纨寻来,暗暗把事情说了,凤姐意思,先将宝钗送到了稻香村,一来让李纨劝慰宝钗,二来也是让李纨看管宝钗,千万不能让宝钗出事儿。
李纨闻言落泪叹息:“你说她跑去荣禧堂算什么呢,一贯冷眼旁观做评判,不想如今出了这样事情,太太知道怎么得了?”
凤姐闻言,心中一动,薛宝钗这回真是聪明误,跟一个出嫁姑姐制气,结果搭上自己。这一回宝兄弟再拒婚事,就是有理有据了。
却是此刻不好说什么,叹道:“宝钗妹妹一向知书达理,最是明理之人,希望她能想得开!”
李纨叹息几声,也只有罢了。
按照李纨心思,必要孙绍祖负责才是。却是凤姐说的对,这事儿实在不好解决,若是孙绍祖成器,索性给了孙绍祖做妾,凭宝钗这样人品,做个平妻两头大未必不可。
却是孙绍祖那样的混蛋,哪里配呢?折了一个迎春,已经后悔莫及了。岂能再把宝钗贴进去受罪。
李纨这里劝慰着宝钗去了稻香村暂时安歇,李纨子时寸步不离守着宝钗,生恐她做傻事。
凤姐这里只管跟迎春与贾母三人商议,把宝钗被轻薄事情说了。
贾母没想到会出这样事情,叹息之余吩咐凤姐,一定要严谨门户,谨防闲言碎语蔓延。
宝钗已经无颜再入贾府,贾母不介意放她一码!
另外,贾母吩咐凤姐递牌子,请了王太医进府替薛姨妈请脉,却说性命无忧,不过,要想痊愈,需要细细调养,一再吩咐,决不能再受惊吓了。
凤姐直觉此事透着邪乎,几次跟迎春试探:“你说宝钗妹妹怎会出现在荣禧堂呢?”
迎春心知凤姐之意,却不点破,这件事情,迎春问心无愧,虽然最后迎春选择暴露宝钗,可是宝钗出现在荣禧堂,并非是她设计。要怪只能怪薛宝钗这人不厚道,迎春已经很惨了,她还要落井下石看笑话。
迎春不过是顺手牵羊,让她自食恶果,品尝一下她所谓的‘大造化。’
薛姨妈因为瞧见宝钗惨状惊怒成病,平儿将之送往佛堂之后,她醒来之后竟然生成恶疾,半边身子麻木,口歪鼻斜,满嘴流涎。
因此,一直被王氏拘在佛堂养病,宝钗在稻香村日日以泪洗面。好在有薛宝琴日日陪伴,虽不知道堂姐发生何事,由她日夜陪伴,凤姐李纨轻松不少。
薛姨妈之事,凤姐根本不敢告知。
薛宝钗性格却甚是刚毅,最终瞒不住,让她得知母亲患病,便带着薛宝琴搬回了薛家居住小院子,一心一意伺候母亲。
夏金桂屡屡生事,最终被薛蟠毒打一顿,索性回娘家常住去了。
薛家小院子倒因此安静了。
这是后话了。
回头却说贾琏,宝钗出事,他出来寻找薛蟠,跑了无处花楼酒坊,最终在群芳楼寻着酒气熏天薛呆子,却是他已经酒醉麻木,根本听不懂人话。
贾琏无法,也只有将之带回交给他堂弟薛蝌。
隔日,薛蟠醒来得知妹子受辱,母亲病重,抄了抢上宝剑就要去寻孙绍祖拼命,好在被他兄弟薛蝌拦住了:“哥哥还是先安抚好姐姐,再替大伯娘寻个好郎中吧,余者容后再图!”
结果,薛蟠探望母亲之时,竟然跟宝玉起了冲突,动了全武行。宝玉在完全不妨之下被薛蟠一个耳光抽成了猪头。
王氏心疼儿子,大怒:“你发什么疯?钗儿出事,跟宝玉什么相干?”
薛蟠却道:“妹妹为什么要跟人制气,还不是因为他处处留情,吃着碗里护着锅里所致?”
王氏被薛蟠激怒,说漏了嘴:“放屁!钗儿自己嫉妒使小性儿,因为迎春偏向林丫头制气,这才去看迎丫头笑话。你果然有本事,有担当,就去致死孙家里,与你妹子出气,只会窝里横!”
薛蟠佛袖而去:“等着吧!”
贾琏宝玉甚是担忧,只怕薛呆子出事,王氏并不担忧:“他能干什么,孙绍祖可不是文弱书生,一拳能打死!”
这话贾琏宝玉都不好接了。
孙绍祖这回却是出奇的守约,三日后准时奉上六万银子,并表示之前孝敬贾赦五千银子也不提了。
不仅如此,孙绍祖还在荣庆堂外面垂花门钱,远远跪着给贾母磕了头,有留下话说,会在小年之后亲自来迎接迎春回府。
孙绍祖如此表现,让贾赦十分得意。得意之余,贾赦无耻要求贾琏凤姐,将孙家的六万银子划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