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妩当然不信他。左慈那老神棍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虽然不假辞色,但是他在她心里绝对占有相当大的一个分量。那是类似祖父一般的存在,她怎么可能真放任他胡乱惹祸上身?就是真的惹祸了,她也得想方设法把祸事平息了:你见过哪家孙女不管爷爷的?
然后两口子就就这个问题吵了一回,吵当然也是蔡妩单方面对着郭嘉嚷嚷,郭嘉一袖手,低下头,摆了副:任你掐,任你骂,我今天就是不去的架势对抗蔡妩。蔡妩最后没办法,抽手从榻上抱了个枕头一把扔郭嘉怀里,指着门口:“滚你书房带着去!别让我看见你!”
郭嘉“唰”的一下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看着蔡妩,表情幽怨声音可怜:“能不去吗?”
“那你就去司空府!让曹公把人放了!”
“都说主公肯定不会把道长关多久了,你怎么就不信我?”
“因为被关里头的不是你!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那你还是待书房睡去吧!那老神棍一天不被放出来,你就一天别想回来了!”
蔡妩气咻咻地说完,一把扒拉开郭嘉往司空府去了:男人犯懒靠不住,那就得她自己来!
等到司空府,蔡妩拉着丁夫人和环夫人,期期艾艾,哽哽咽咽。一番言辞诚恳,声泪俱下。求情之言好不感人。让丁夫人这样风雨经历多了的人都湿了眼眶。环夫人更是直接开口跟她表示:慧儇你放心,荥儿的师祖怎么说也算冲儿的师祖。咱们不可能看着师祖凭白受了囹圄之灾的,等老爷回来我们就给老爷说这事,实在不行,让冲儿给他去求求情。
蔡妩捂着帕子,抽抽嗒嗒地点点头。得了准信,才略松口气,告辞回家。
结果还没进门呢就见门房一脸惊吓地递给她一封信:居然是左慈的信!蔡妩也不及细思,拆了信封,边走边看,越看越哭笑不得。左慈通篇大白话满是控诉语气地写道:
“妩丫头,你撒谎!曹孟德那老小子一点儿不好玩,他居然饿着老道儿!他抠门死了!老道再不要待在许都了!走了!老道要去江南了去江南吃好吃的!顺带着抽于吉那个老小子一顿!那个死心眼儿的牛鼻子,自己找死往孙策枪尖上撞!八头牛拉不回来的倔驴!”
“哦,对了,华老头儿那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别把人给看死了。还有我那小乖乖徒孙,我把东西留下了,你记得找人教他。至于你自己,那木匣子里丸药费了老道几个不少心血,甜着呢,挺好吃的,还补身子,你可别忘了尝尝看。”
蔡妩看着那一段眉角一个劲儿地抽:左慈给她留的那匣子东西她倒是有印象,那次被杜若拿来以后一直就摆在他们床头桌案上。那齁甜齁甜的糖丸呀!那就是左慈不着调的按照他自己口味设计的!她开始还好奇地真的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结果灌了两大杯的茶水才把甜味冲下去。完事后,蔡妩抱着木匣子叫来董信,师徒俩无比认真无比钻研地对着木匣子里东西研究半天,愣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董信沮丧地下结论:想是道长他道术高深,这东西是给师父养生用的吧?
蔡妩对董信结论嗤之以鼻,她那会儿万分后悔自己的举动,怎么左慈不着调她也跟着脑袋抽风了?没事儿干嘛吧董信这老实孩子卷进来,这东西看来看去就是糖丸嘛,她早该知道那老神棍办不了什么正经事,这绝对没啥好研究的!
蔡妩腹诽完毕又接着往下看信,然后,傻眼了:信居然已经完了!第二张信纸是空白的!连个落款也没有!
蔡妩眼角抽啊抽的折好信,正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左慈消息,就见柏舟急吼吼喘着粗气跑来了:“主母,主母,刚秦东得信说老神仙已经被曹公放出来,只是把曹公狠气了一通后,又消失了。”
蔡妩一个踉跄,手扶上一边树干,目光灼灼盯着柏舟:“消失了?什么意思?”
表情表情飘忽,言语纠结:“典军校尉营的将士们是在羊群里找到道长的,结果……道长在戏弄了曹公以后,又在羊群里消失了。曹公给气的发抖,命典军校尉营的人把所有羊都赶一块,务必翻找出道长,谁知老道长……压根没在其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脱身,怎么消失的,反正已经不见人影了。曹公现在正在府里气的揪胡子呢。”
蔡妩眨巴眨巴眼睛,扬了扬手里的信,有些犯傻地意识到:那不着调的老东西,他竟然真把曹操给玩了。哎哟,我的天呐,以老曹那性子,他以后还能让左慈再出现在许都吗?
再一琢磨发现:嗯,貌似老道儿确实自己脱困了,虽然临了耍了曹操一道,但不得不说离开方式相当之潇洒。但是……为什么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头呢?
蔡妩一手捏着信,一手咬着指甲边走边思考,走到自己卧室,一抬头,明白了:她男人好像因为这事被她赶去书房了。这会儿还没被批准回来呢。她是不是要等晚上郭嘉回来,自己过去陪个罪,把人再请回来?
结果她这里刚出门走到院子,还正想着晚上赔罪法是不是要出卖□体呢,就见自家门口一阵骚乱,蔡妩皱了皱眉,带着几个侍女走向大门。却见郭照和戏娴的车停在当口,郭照已经下来,正招呼人把戏娴从车上扶下来。
蔡妩几步上前,撩开帘子,往里一看,戏娴车里锦娘坐在角落,一手扶着戏娴小腿,一手按着车壁,表情惊恐,眼泪汪汪的样子。戏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