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婷的男人拿起桌上刚开的酒瓶,在两个大碗里平均分了。
陶喜把酒碗端在手里,说道:“李书记。喝了这碗,我陶喜鞍前马后听你驱策。”
李睿并没有端起碗,而是把他的手一按。朝丁峻峰和谢婉婷的男人吩咐道:“你们把刘书记和王主任扶到房间里去休息,把门关了。我跟陶会长说点事。”
“李书记……”
丁峻峰刚想反对,却被李睿眼睛一瞪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丁峻峰无奈,只得扶起他旁边的王光荣,同时深深地看了陶喜一眼,这才慢慢地走出去。
堂屋里的人走光之后。李睿掏出烟,扔给了陶喜一根,陶喜连忙起身先帮他点上,然后在自己点上。坐在那里也没说话,静静地等着李睿开口。
李睿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烟雾中陶喜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十分平静道:“我听说青山泉镇有几大黑帮,最大的一支据说就是以这里的小泉村和江边村为据点。垄断了彭水江里的砂石供应,陶会长是搞运输的,知道这件事吗?”
陶喜闻言顿时双眼眯起,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李睿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不过只过了短短几秒,他双眼渐渐睁开,寒光收敛,脸上的肌肉也松弛下来,叹了口气道:“知道,我就是领头的。”
李睿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今天把陶喜叫过来喝酒,这时候突然揭穿他的身份,就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看来李书记早就掌握了我的底细,难怪刚才坐在对面的那位弟兄一直在盯着我。说老实话,这位兄弟不简单啊,手上估计见过血吧?”
李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问题,接着道:“我刚才在村委办公室见到你另一个身份,运输协会的会长。”
陶喜点点头,道:“是,刘书记和王主任请我出面组建的。”
“那你知不知道运输协会是党领导下的群众组织?”
“知道。”他老实地点点头。
“你是混黑道的,协会是红道,难道你想脚踏两只船吗?”李睿紧接着又问道。
陶喜的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服气想反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李睿把手中的烟头揿灭,看着他诚恳道:“陶喜,我今天不是逼你,更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把他们支走,为了什么?是希望心平气和的和你谈一谈。我知道你的组织,也知道你们在什么道上取财。但你想过没有,这是谁的天下,能容许你们长期存在吗?”
陶喜似乎有些触动,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看着李睿沉声问道:“李书记希望我怎么做?”
李睿伸出一根手指头,“黑道,红道,只能二选一。”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态度丝毫不容置疑。
陶喜默然了,再次低下了头,李睿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等了五六分钟,他都有些不耐烦,今天他跟陶喜说这些,也是看在这个人挺豪爽的,又跟自己有些气味相投的份上。但愿他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然他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即、坚决、彻底底从根子上把这股黑势力彻底剿灭。
终于陶喜抬起了头,满脸苦涩道:“李书记,其实我们当初组建的时候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么多年过来,我陶喜自问从来没有干过欺压百姓的事,我们不过就是为了自保。”
“那现在呢?现在也是为了自保?”李睿冷冷地问道。
陶喜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睿见状,也不想逼他过甚,叹了口气道:“陶喜啊,这个人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以前这里的老大的是陶庆,那些欺行霸市,哄抬运费的事都是陶庆干的。自从你回来之后,虽然砂石和运输依旧被你们垄断,但至少没有哄抬运费,砂石的价格也还合理,老板们也乐意跟你们做生意。但是你们这个团体的性质还是一个黑字,是国法所不容的,这一点你必须考虑清楚。”
陶喜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李睿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时颤抖的,说明他的心里很紧张。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手里掌握着青山泉镇最大的地下势力,轻言放弃,谈何容易啊!不过李睿却并不担心。他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陶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能看到这一点。别看黑势力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对于一个强大的政权来说,不过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只臭虫罢了,在专政的铁拳下,瞬间就能灰飞烟灭。
陶喜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烟,声音低沉道:“十几年前,那会小泉村和江边村都还很穷。我们家兄弟四个,家大人口多,负担重,穷得比别人更厉害。光有力气,一亩三分地,一年到头仍然是穷得叮当响。大哥、二哥都二十好几了,都没娶上媳妇。那一年,县里来了一艘挖沙船。在彭水江河道里挖沙运回县城。我们兄弟四个都跑在老板手下打工,看到老板把沙子从江里打捞起来就可以变成钱,心里十分羡慕。过了半年,县里又来了一艘挖沙船,附近的北河村有人就买了拖拉机运沙。我们四兄弟辛辛苦苦工作一年,总共才挣了不到三千块钱,抵不过北河村一个拖拉机跑两个月。于是我们合计也买一辆拖拉机搞运输。大哥二哥三哥仍然在老板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