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上打到凌晨,从凌晨打到正午,广州左卫的枪声才算停止。
白天的干活效率明显是要强过晚上的,当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倭寇的末日也算是真正来临了。
萧默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感受着骄阳似火,心里边却在盘算着这么玩下去迟早得玩儿完。
这刚来几天?晚上就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过觉。现在萧默真心感觉,996确实是福报。
马嘉走了过来,将一个水壶递给萧默,另一个水壶扔给了旁边的二虎,说:“默哥儿差不多完事儿了。”
萧默点点头,说:“行了,找地儿歇着吧。”
马嘉点点头,不过扭过头来就小声的对萧默说:“默哥儿,那两家给堵上了,衙门的人想要进去抄家,我没让人家进去。”
萧默点点头,这事儿不让他们干就对了。抄家是肯定要抄的,关键得看怎么抄。
现在大明朝的朝廷吸血鬼可是多的很,那简直各个都是周扒皮。稀里糊涂的抄了家,全都给人家交上去了,等到了广东布政司那儿,估计就得折一半。到了京城,能有个四分之一就算是不错。
等朝廷再往下拨银子赈灾,再来一圈儿,广州左卫连根毛都捞不着。
萧默想了想说:“这样,先把那两家的人都给我关他们自个儿家,谁敢往出跑,就地打死。我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萧默回去是真的回去了,不过回去倒头就睡,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红莲还在庄子里呢,连个伺候洗漱的都没有。胡乱刷了个牙,抹了一把脸,走到餐厅,看到老爹已经在那儿开吃了。
萧默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就开啃。
萧舒盛三两口把粥喝完,把碗往桌子上边一扔,说:“说说吧,怎么个意思,不让我的人碰周家布行和马家粮店。不是,我跟你说啊,这个马家粮店虽然跟马嘉他们家有点儿联系,但是你也别指望能给他们求情啊!”
萧默叹了口气,放下馒头,说:“他们两家当带路党这件事儿敲死了没?”
萧舒盛冷哼一声,得意的说:“敲的死死的,说让他们什么时候死就让他们什么时候死。”
或许感觉说这话有些嚣张,赶紧呸了一声,小声嘀咕着:“有辱斯文。”
萧默说:“那抄家之后呢?”
萧舒盛说:“那自然是把他们家的人都给……”
萧舒盛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好听,只是用手在脖子上边比划了比划。
萧默说:“我不是说他们家的人怎么办,我是说他们家的财产!”
萧舒盛往四周扫视一圈,见没有什么人,这才拉着萧默小声嘀咕道:“傻小子,你想干啥?咱家可不缺钱,别整这事儿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萧默说:“老爹,你就告诉我,这两家有没有钱就完了。”
萧舒盛说:“呵,这可算是让你问着了,人家两家可是海……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啥。总之,那两家家里的财产保守这个数!”
萧舒盛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萧默看着,愣愣的说:“五万两?”
就这还是咬着舌头说的。
萧舒盛鄙视的看了萧默一眼,说:“继续猜!”
萧默小心的说:“五十万两?”
“五百万两!”
萧默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现在整个大明朝的赋税才几个子儿?就一个广州左卫的两个小家族,能有这么多钱?
萧舒盛见萧默那表情,不屑的说:“老子跟你说,这都是保守估计,只少不多。所以啊,这里边的水太深,老爹劝你一句,你把握不住。”
萧默说:“水太深风太大,谁有实力谁说话。老爹,你想啊,你如果真的把这钱给交上去了,能跑到谁的口袋里?”
萧舒盛不屑的说:“肯定是那群酒囊饭袋的口袋里。”
萧默说:“那然后呢?左卫城的百姓谁来管?家被人家给烧了,亲人被烧了,兵灾之后人就不用管了吗?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再来个人祸?”
萧舒盛沉默了,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抖。他本身就是个按部就班的性格,之前朝廷让禁海,左卫的这些领导都说禁海好,萧舒盛也就觉得禁海挺好。
朝廷说抄家所得要充入国库,萧舒盛也觉得挺好。
本来之前自欺欺人,说朝廷会拨款赈灾的,但是现在把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他都不好意思跟他儿子说这事儿。
萧默说:“老爹,你也知道,等着朝廷拨款,不如自救。”
萧舒盛咂吧咂吧嘴说:“那按你说的,就不给朝廷了?”
萧默说:“那倒也不行,吃相太难看了。我的意思是,给上边交400万,剩下多少咱们就留多少。”
萧舒盛点点头说:“拿个一百万,也还行吧。”
萧默脑门上满是黑线。一百万,还行?大明朝一年的赋税撑死了也就四百来万。
国穷民富,萧默算是见识了。
不过这也有钱的太过分了。刚才老爹明显有些话没有说出来,里边还有隐情。不过现在去问老爹,算求吧,他不乐意说逼他就太难看了。
后头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建设粥棚,搭建临时庇护所等等问题,尤其是萧默提出要用转头水泥给老百姓盖房子,萧舒盛听了之后并没有立马答应,说是后边再看看。
萧默的意思是,这次保本就行,让百姓出小头,咱们出大头,钱要是还不够,就让地主豪绅们捐点儿,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