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学暝偷鸡摸狗的本事真是被他自己运用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在他与姐姐宁韵瑶扭打之际,他顺势就摸走了紫檀木桌上的一方砚台,然后借着要单独和姐姐说话的借口,拽着姐姐就往外走。
这下可好了,就算父亲回来发现少了一个砚台,也不一定能怪罪在他的头上。
毕竟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大家都看见了,谁说得清楚砚台是什么时候丢的呀。何况现场的嫌疑人又不止他一个,不还有宁韵瑶和那几个手忙脚乱的小厮们么,且让他父亲猜去吧。
在西苑的石凳上坐下,宁学暝喘了一口气。他可真累坏了,满头大汗啊。
从袖中掏出砚台端详起来,啧啧,汉白玉的,应该也能换不少的钱。
他倒是兀自琢磨着这玩意儿换成钱后能在赌桌上玩几把,宁韵瑶可不干了,不是有话要说吗?
宁韵瑶照着他脑门上就是一下,“有什么话快说。”
此刻宁学暝的脑门已经成为了“重灾区”,又红又肿,像凸起的鹅冠似的。
“这个……”他收好砚台,表情有些为难。其实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宁韵瑶尤老头的事。
“我突然忘了是什么事情了。”他很抱歉的耸了耸肩,打算离开。
但被宁韵瑶一把就揪了回来,“你给我站住,今天要么你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要么我就拿你出气,正巧这几天我也找不到出气筒。”
拿我出气?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那个疯子宁秋月吗?想打我就打。
“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怕说出来吓死你。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一个很特别的人。”
“有多特别?你只管说。”
宁韵瑶根本不屑,连万侯爵那种超级特别的人她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能吓到她的。
“还记得那个疯疯癫癫的尤老头吗?他之前是咱们府里的管家,本名叫做尤光。”
“切,我管他叫什么名字呢。跟我有关系吗?我还以为你要说谁呢?就是他?呵呵,我当然记得啰,我不仅记得,我还很清楚呢,那死老头是我的克星。”宁韵瑶恨得咬牙切齿。
“哦。”宁学暝瘪着个嘴,脑子里继续琢磨怎么开溜。
宁韵瑶则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他,“怎么?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这个嘛……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啦。”宁学暝挤出一抹微笑来,发黄的牙齿上还沾着一块红薯皮。
一听这话,宁韵瑶瞬间激动了,她抓住弟弟的肩膀使劲摇晃,“那太好了,你赶快告诉我,我现在马上就去干掉那个疯子老头,以绝后患。”
“干……干掉他?”宁学暝结巴了,你这也太狠了点吧,怎么感觉比三年前发疯时在后花园砍花花草草的宁秋月还要厉害。
“怎么,你不愿意说吗?噢,我明白了,你又想趁机勒索我的银子是吗?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才肯说,我马上给你。”
宁学暝挠了挠头,十分尴尬。“姐,你不是说自己没钱吗?”
“我有钱,你要多少。一百两银子够不够?”
嚯嚯嚯,直接一开口就豪掷一百两银子啊。
看来你是真的挺想干掉他的。
宁学暝:“这不是钱的事,主要是……你不能干掉他。”
宁韵瑶:“不能干掉他?为什么?”
宁学暝:“因为……因为他是你爹,你亲爹!”
宁韵瑶:“去你的吧,你居然敢咒你姐?看你这挫样,他是你亲爹还差不多。”
宁学暝:“没错,他也是我亲爹。”
多么痛的领悟。
宁韵瑶:“疯了,我看你也跟着疯了。”
宁韵瑶说着就一巴掌甩在了宁学暝的脸上,鼻血都给他打出来了。
捂着狂流鼻血的鼻子,他那叫一个可怜啊。还说自己是什么宁家的香火呢,谁见过一个香火天天被打来打去的。
哎,晦气。
见自己弟弟被打出了鼻血,宁韵瑶虽也自责自己下手太重,但在这件事上,她丝毫不让半分。
放下的手掌又扬了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他现在就躲在之前放祖宗灵牌的阁楼里。但是,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他真的是咱俩的亲爹。”
比起宁韵瑶的狠毒,宁学暝还算有一点良心。虽然他并不喜欢也不愿承认尤光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但至少他也没打算伤害他。
自刀西,一方面的确为了满足他赌博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换点钱给尤光用。毕竟尤光已经和自己达成了协议,只要能帮助他离开宁府,那他就将永远离开京城,不会阻挠自己的儿女在宁府继续过着优渥的公子小姐生活。
“姐,要不这件事让我去处理行不行。我保证他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他已经答应我会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
“他答应你?呵,笑话。一个疯子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宁韵瑶眼中依旧露出凛冽的杀气。
“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喏,我这只玉镯给你。你拿去当铺卖成钱给咱爹,咳咳,给尤老头当盘缠吧。”
宁韵瑶忍痛割爱,褪下了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镯。
宁学暝接过姐姐的玉镯,眼睛都要放光了。哇,这玩意儿可比老爹汉白玉的砚台值钱多了,至少能换个七八百两银子吧。
“快去换吧,等会当铺要关门了。换来的钱交一百两给我就行了,其余的你拿去处理尤老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