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太后沉声道:“取断续膏给她接骨。”
江嬷嬷大骇,她才不要接骨,若是接好腰骨,就意味着恢复下半身的知觉,恢复了知觉就得受更多的苦,她情愿自己就这么死了,也好过被投入万毒坑受尽折磨而死。
“奴婢罪孽深重,不敢当娘娘救治。”江嬷嬷凄声大叫起来。
苗王太后冷冷道:“你还不曾招供,万毒坑之刑自然免除不得。”
江嬷嬷忙追问道:“娘娘,只要奴婢招了,您真的会免了奴婢的万毒坑之刑么?”
冯宝厉喝道:“贱婢放肆,阿嬷言出如山,你也敢怀疑!”
江嬷嬷点了点头,看向冯宝说道:“小少爷,奴婢对不起您。”
冯宝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江嬷嬷,江嬷嬷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方才抬起头说道:“娘娘还记得冯鸷么?”
“冯鸷?”众人齐声惊呼起来。这是一个对苗山之人来说极为禁忌的名字,已经数十年不曾被提起来。
“与冯鸷何干,往下说。”苗王太后沉沉喝道。
“冯鸷便是当日与奴婢在后山相会之人。”当日江嬷嬷打死不招认她的情郎是谁,今日却主动说了。
冯鸷是中洞苗王的私生子,她的娘亲刚刚怀上身孕之时,却被中洞苗王当做礼物送给了上洞苗王,也就是如今的上洞太苗王冯彻。冯彻与妻子感情极深,自然不会碰冯鸷的娘亲,可是冯鸷的娘亲心机极深,终于寻了个机会与上洞苗王独处了一夜。虽然冯彻什么都没做,可是当时并无第三个人做证,冯鸷的娘亲就算是将腹中的胎儿硬是赖到了冯彻的头上。
若非苗王太后精通医术,一把脉便诊出冯鸷的娘亲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而她来到上洞苗寨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冯鸷的娘亲见栽赃不成便又伏地哭求,说自己是被中洞苗王逼着陷害上洞苗王的,她若不答应家中的父母兄弟就会被中洞苗王杀死。当时苗王太后也怀着身孕,她见冯鸷的娘亲哭的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冯鸷的娘亲安置在上洞苗寨。为了救她们母子的性命,也为了迷惑中洞苗王,上洞苗王便没有将事实真相公之于众。
冯鸷的娘亲一朝分娩,生下一个白胖男孩子,苗王夫妻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可是寨中长老却不知道,都认为这个孩子是苗王的,当时苗王太后育有三女,还不曾生子,这冯鸷就被寨中长老认定为苗王子嗣,卜卦得了一个“鸷”字,那初生的男孩便有了冯鸷这个名字。寨中长老立逼着王后将冯鸷认在自己的名下,日后也好接任苗王之位。
上洞苗王夫妻自然是不依的,这时冯鸷的娘亲也一改当初苦苦哀求的可怜相,红口白牙的非说冯鸷是上洞苗王之子,上洞苗王大怒,一刀劈了冯鸷的娘亲,转身又想杀死冯鸷。不想此时突然有蒙面人闯入将冯鸷救走,不知逃到何方去了。
十二年之后,一个容貌与冯鸷娘亲极为相似的少年来到上洞苗寨,囔着要认祖归宗。而苗王太后已经生下唯一的儿子冯益,此时冯益已经九岁了。冯鸷的归来在上洞苗寨掀起一场好大的风雨。足足用了半年才平息了这场风波,而冯鸷如他来如那般突兀,又突然的消失了。因为冯鸷给上洞苗寨带来太多的伤痛,所以上洞苗寨虽然无人不知冯鸷,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提起此人。
只是大家怎么都没有想到,冯鸷竟然就是山竹的情郎,这一惊可是不小,自苗王太后以下众人无不暗自庆幸,得亏当年冯宝摔下山了,否则必会丧于冯鸷之手。
“奴婢被逐出苗山之后,冯鸷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本册子,命奴婢好好学习册上的东西。”江嬷嬷又说道。
“那册子何名,现在何处?”苗王太后冷冷喝问。
江嬷嬷快意的笑道:“呵呵,那是本毒经,册子已经烧了,世上再没第二本了。”
“扯谎!”苗王太后大喝起来。苗人素来敬惜字纸,从来不会轻易烧书,更何况是极为珍贵的毒经,若能得到毒经,任何一个苗人都会将之高高供起来。
“娘娘,奴婢不曾说半句假话,奴婢用了一年的时间将毒经背熟,冯鸷就把毒经拿走烧了。”江嬷嬷赶紧说了起来。
苗王太后沉声问道:“冯鸷手中的毒经从何而来?”既然江嬷嬷说冯鸷将毒经将给她,那说明江嬷嬷与冯鸷之间的关系极不一般,她必然还知道更多的内情。
江嬷嬷果真是知道的,她语带骄傲的说道:“那本毒经是冯鸷从中洞苗王处得到了,他本打算集齐三部毒经,好成为苗山第一毒师。”
苗山分为上中下三洞,原本是一家,后来一分为三,一部完整的毒经也被分成三份,每家保留一部分。据说将三部毒经全都学会,不止会成了苗山第一毒师,还能找出暗藏于三部毒药之中的藏宝线索,从而找到苗家祖先埋藏的宝藏。中洞苗王将怀了身孕的爱妾送给上洞苗王,打的就是毒经的主意。他其实还对下洞苗王做了同样的事情,只是送给下洞苗王的那个女人运气极为不好,刚到下洞苗寨不到三个月就死了,中洞苗王的计划才算是落了空。
“原来如此。”苗王太后挥了挥手,命人将江嬷嬷带下去关押起来。今日她得到的消息太过劲爆,苗王太后需要时间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冯益等人见老祖宗面沉如水,赶紧上前问候,苗王太后挥挥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