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妆过后便是送嫁妆铺房,伍静贞的嫁妆明面上完全按照郡王妃的规制,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二十抬。其实这一百二十抬嫁妆原本足足两百抬,只是为了规制才压缩到了现在的抬数。不过看惯了晒嫁妆的贵夫人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份嫁妆有多么的丰厚。一时之间艳羡者有之,醋妒者有之,后悔者也有之,只是纵有再多的想法,此时也只能全部压下了。明日便是大婚之期,难不成谁还敢有什么想法。
弟弟成亲,诸位已经成亲的皇子和皇子妃们自然都是要到场的,看到七弟妹嫁妆如此丰厚,诸位皇子妃心中都酸不溜丢的不是个滋味,据她们所知,便是当初太子妃的一百六十抬嫁妆,也未必比这七弟妹的嫁妆更丰厚些。
“四嫂,看看七弟妹这嫁妆,生生压我们妯娌一头啊!”五皇子萧河的王妃徐氏实在眼红不过,一开口便是酸气冲天。
恪郡王妃李氏却是淡淡笑道:“七弟妹家中只有她一个姑娘家,且又是郡主之尊,嫁妆丰厚些也是应当的。妯娌相处又不是斗嫁妆,五弟妹快别这么说了。”
五皇子妃面色微变,却很快就压下脾气干笑着说道:“到底是四嫂有见地,弟媳受教了。”自从太子被废之后,当今虽然没有流露出立哪位皇子为太子之意,可是四皇子身为中宫嫡子,的确是最有希望的一个,所以四皇子恪郡王在满朝亲贵文武之中的地位便增长了许多。就算其他的皇子心中也做此猜想,身为四皇子妃的李氏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就连素日里谁也不服谁的皇子妃们见到她,也得小心的讨好着。
只是李氏心却并没有那么兴奋,就在太子被废的当晚,皇上去了许久不曾踏足的凤仪宫,在凤仪宫停留了莫约一个时辰,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帝后二人说了些什么,可是李氏在次日进宫请安之时,却看到了婆婆脸上用脂粉都盖不住的指痕,想来必是曾被重重掌掴过。而当今天下敢打皇后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只凭这一点,李氏便知道就算太子被废,她的丈夫也不会有太大的希望。
“五弟妹言重了,我们妯娌之间不必这么小心客气。”李氏收起心思,脸上浮着极为得体的微笑,掩饰了她不为人所知的心思。
负责押送嫁妆到内宅镇国公府仆妇只带耳朵眼睛不带嘴巴,等回到镇国公府后,她们自会将这些向主子们禀报。特别是几位与她们家姑娘做妯娌的皇子妃们,更是镇国公府仆妇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五皇子妃都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成为镇国公府下人最厌恶的一位皇子妃。
其实五皇子妃和其他心怀酸妒之意的皇子妃们羡慕嫉妒伍静贞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萧绎为伍静贞推辞了皇后赐下的侍寝女官,到现在萧绎身边连一个服侍的女人都没有,这让那些丈夫身边围绕着侍妾侧妃的皇子妃们怎么能不银牙直咬。凭什么她伍静贞就能独自占着丈夫的全部,而她们就得和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且不说皇子妃们是怎样的羡慕嫉妒恨,反正她们就算是咬碎了银牙也没有人理会,但只说谨郡王府前厅之中,萧绎陪大舅爷伍靖明吃酒,在下首坐陪的只是礼部相关的官员。今日并非大婚之期,所以萧绎的皇兄皇弟们并没有来。
萧绎是什么情况伍靖明心中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他丝毫没有对于陪客身份不够高贵而有怨气,也不曾摆出大舅爷的谱儿,言语之间别提多和气了。这让原本心中隐隐不安的礼部官员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于年轻的镇国公也更高看一眼。京城之中少年亲贵为数不少,可是象伍靖明这样平易近人的真是凤毛麟角。
礼部官员们哪里能知道,伍靖明早就在演武场上狠狠刁难过萧绎了,萧绎至今还觉得肋下隐隐做痛。自从萧泽“抢”走了杜衡,伍靖明便如同疯魔一般的拼命练功,这大半年来他的功夫一日千里,萧绎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若非伍靖靖明手下留情,萧绎都觉得自己得被抬着去迎娶新娘子了。
次日一早,萧绎便率着迎亲队伍前往镇国公府迎亲,镇国公府人丁并不兴旺,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拦轿闹喜,众人只是意思一下便放萧绎进门了,在拜见过老国公爷之后,萧绎顺利的接到了他的新娘。
看着已经蒙上大红百年好合盖头,与孙女婿一起跪在双红缠枝莲花拜垫上的孙女儿,素日里铁骨铮铮的老国公爷眼圈儿通红,怎么忍都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老国公爷赶紧低下头用衣袖拭了拭泪,强自平复心情后方才涩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伍静贞虽然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能听出祖父声音中的哽咽,原本就不舍得离开祖父的伍静贞眼中盈泪,带着哭腔叫道:“爷爷……”
听到从来都是刚强开朗心上人声音哽咽语不成调,萧绎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他忙紧紧握住伍静贞的手,柔声说道“别难过,往后我一定常陪你回来看爷爷。”
老国公爷见孙女儿伤心,忙压下心酸强笑说道:“好好,好孩子,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吉时,去吧。”
萧绎扶着伍静贞,两人端端正正给老国公爷磕了头,伍靖明便大步走到妹妹面前,涩声道:“妹妹,哥哥背你上轿。”
伍静贞已经不敢说话了,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声来,所以只能轻轻点头。伍靖明背着妹妹,一步一步往外走。原本以伍靖明的功力,背上妹妹就如同背个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