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妃用帕子拭了泪,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是在庄子上受的伤,老四媳妇你没想错。”
李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眼扫了伍静贞一下,伍静贞面色沉沉,根本不理会李氏。反正今儿她们妯娌两个算是彻底掰了,谁也不用再给谁面子。
宁亲王妃话音刚落,有小丫鬟走进来跪下禀报:“回禀娘娘,外头传话进来,王爷已经带着恪郡王爷谨郡王爷去交泰园了。”
宁亲王妃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沉沉说道:“你们都是来看泽儿,这便随本宫过去吧。”
李氏与伍静贞躬身应了一声,一左一右跟在宁亲王妃身旁,带着一大帮丫鬟嬷嬷去了交泰园。
交泰园中,杜衡早就安排好了,萧泽趴在床上脸向外侧着,只见他头发散乱的披拂着,干枯如稻草一般没有丝毫光泽,面色白中泛青笼罩着一层黑气,双眼紧紧闭着,紫黑色的嘴唇上有好几处干裂起皮,一看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样子。身上盖了一床杏红缎面锦被,肩头半掩半露,隐约还能看到肩上包扎着渗着紫黑色血迹的素绢。
杜衡自己也做了一番收拾,只见她面色苍白,眼中充满了血丝,眼下两片青黑纵是用了脂粉都遮不住,口唇中纵然点了胭脂,颜色却也不怎么贴服。连原本光滑柔顺的黑发看上去都显的很毛躁,发间也只簪了一只金银绞丝攒珠偏凤钗。
宁亲王妃与伍静贞进门一看,都是先吓了一跳继而心中暗笑,她们还真不知道杜衡有这样的本事,这妆画的可真是绝了。李氏不知就里,看到杜衡如此憔悴不堪,心中顿觉畅快。
宁亲王爷带着萧经与萧绎走了进来,看到儿子媳妇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可眼中却没有丝毫流露,他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倒是萧经见到憔悴不堪的杜衡,眼中飞快一抹异色。除了萧经自己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憔悴不堪的小妇人。杜衡这样的模样正戳中了萧经的痒处,就在刹那之间,萧经对杜衡有了别样的心思。
杜衡垂眸来到众人面前,以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上前见礼,用含着悲意的声音说道:“媳妇请父王娘亲安,见过四堂兄四堂嫂七堂兄七堂嫂。”
宁亲王爷还没开口,萧经却抢着说道:“弟妹免……”话说到一半,萧经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忙住了口,心中暗怪自己压不住性子。李氏心中暗觉奇怪,悄悄看了萧经一眼,萧经虽然垂眸掩饰,可是李氏已然对他起疑了。
宁亲王爷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杜衡缓声说道:“泽儿媳妇,你也别太难过,父王一定会不惜一切治好泽儿的。你没日没夜的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快去歇息吧。”
杜衡低低应了一声“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对萧经下手,她刚才已经将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噬心粉藏在袖中,只要下在萧经的茶水之中,萧泽的仇便能报了。可是刚才萧泽却很郑重的告诉她,要她不要对萧经下毒。她到底要不要听萧泽的呢?
“好孩子,看你累成什么样了,也没好好吃点东西,老七媳妇,你陪你妹妹去用点点心歇会儿,这孩子从昨儿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真真是难为她了。”
宁亲王妃虽然知道杜衡是化了妆的,可是刚才在抱朴园中,儿媳妇眼下的青黑却也是遮不住的,她便对伍静贞轻声说了起来。
伍静贞应了一声,李氏忙也说道:“王婶,我也陪堂弟妹一起去吧。”
宁亲王妃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李氏连道不辛苦,便与伍静贞陪杜衡离开了。妯娌三人到了东次间,杨梅送上茶水点心,伍静贞真心疼杜衡,也不理会李氏,只拿了一只鹅油松仁卷递给杜衡,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阿衡,先垫垫肚子再吃茶,仔细伤了胃。”
李氏见伍静贞对杜衡如此关心,不免酸不溜丢的说道:“真想不到七弟妹这么会体贴人。怪道七弟把你当宝贝捧着。”
伍静贞扫了李氏一眼,淡淡道:“四嫂不是来与我一起照顾阿衡的么?原来四嫂连照顾人都不会,怪道四哥……”伍静贞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可她的未尽之意李氏心中再清楚不过的,立时被气的脸色铁青,连最基本的面子都维持不住了。
杜衡还担心伍静贞为了自己与李氏扛上,万一进宫被李氏还有皇后穿了小鞋就不好了,她便抓住伍静贞的手腕轻声叫了一句:“姐姐……”一声姐姐没有叫完,杜衡面色微变,抓着伍静贞手腕的手已经松开改为把脉的姿势了。
略诊了一下,杜衡便站起来扶伍静贞坐下,伍静贞被杜衡这一出闹的莫名其妙,边坐下边说道:“阿衡,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杜衡轻声道:“我知道姐姐没不舒服,只是咱们有日子没见了,给你诊个平安脉。”
李氏听了这话撇撇嘴,酸不溜丢的说道:“可见得你们是亲妯娌了,不是说堂弟妹不轻易给人诊脉的么,连亲大伯子都不给诊……”
杜衡看都不看李氏,只淡淡道:“四王嫂家学渊源,应该听说什么叫男女有别吧!”
“你……哼!”李氏找不出如何回答杜衡的话,只能怒哼一声。
杜衡并不理会李氏,只是专心给伍静贞诊脉。两只手都诊过之后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她看向伍静贞的肚子,含笑轻声说道:“恭喜姐姐,你已经怀了一个半月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