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和苏玉婉都看傻了眼。
居然是一叠银票,整整一千两银子。
别说苏玉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丫头,就连裴周这个打打杀杀替人卖命的狗腿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
若是把银票换成白花花的银子,整整一千两银子,可是要装一大麻袋呢。
“媳妇真是财神爷啊。”裴周大声感叹道。
见苏玉婉要推辞,王侍郎又接着说道:“夫人的身子,就拜托苏神医了。”
病不是一朝一夕得的,也不是一次针灸一剂汤药就能去根的。
苏玉婉以后少不了常来王家。
苏玉婉震惊于王侍郎的大手笔之后,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那民女,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人。”
她缺钱,太缺钱了。
她要养家糊口,要给大姐准备以后安身立命的铺子,要给宝根和三奶奶需要的药物和补品,还有,她若想在这个时代,发挥自己的医学所长,初期也需要投入大笔的资金购置物件。
远的不说,就说那陶瓷刀具,由工部的高手师傅出手,人情上肯定不会少花银子,单单陶瓷模具和最终花费,肯定也是一笔巨资。
她不光要接受王侍郎的巨资厚赏,以后少不得还会主动出击,寻找更多赚钱的机会。
苏玉婉出了门后,又让裴周带领着,直奔繁华街市而去。
真是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
她真没料到,但凡她去的地方,几乎没有不和裴周翻脸的人。
只是那些人,碍于打不过裴周,只能瞪着眼干生气,连带着也不待见她了。
苏玉婉只能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给裴周擦着屁股善后,并向人解释着裴周已经改邪归正的事情。
裴周自己根本不在乎外人对他的态度,甚至还很得意别人怕他,可面对苏玉婉的白眼时,他只能忍着不得瑟。
到了黄昏时分,苏玉婉才办完了事情。
裴周牵着马,累得差点口吐白沫。
“媳妇,走了一天,你不累吗?”
苏玉婉歪着头问道:“累?不过才半天而已,有什么好累的?”
裴周却走不动了,干脆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
“我活到这么大,多苦多累多重的活没做过?就没有一次感觉这么累过。你这样的小身板,居然不嫌累?”
苏玉婉撇撇嘴,“这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踩着恨天高逛一整天商场的贵妇们,那才叫厉害。”
“恨天高?商场?贵妇?”裴周一问三连。
苏玉婉说漏了嘴,也不想跟裴周解释太多,只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裴周起身,附在马耳朵边小声说道:“宝贝马儿呀,你也累了吧,再忍耐一会儿,把女主人送回家,咱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苏玉婉白了一眼,“马也累了?”
“累了,刚才都吐酸水了。”裴周大言不惭道。
他也奇怪,平日里骑马,从早跑到晚,马儿都没有这么累过,可今天晃晃悠悠慢走了半天,居然也跟他一样,差点累瘫了。
“女人可真是麻烦。”他又附在马耳朵上嘀咕了一句。
“麻烦?那你有种就别娶媳妇。”苏玉婉不忿道:“连这点陪逛街的耐心都没有,还想娶媳妇?想得美吧你。”
裴周突然精神振奋道:“媳妇,你的意思是,真得答应嫁给我了?”
“我可没说。”苏玉婉可没松口。
她觉得裴周就是个惹事精,她以后要是行医,可没有功夫天天给他处理事情。
何况,她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好事,再看裴周,简直就是无恶不作。
不过,她一想到那个黄婷婷,心里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郁闷。
裴周把苏玉婉拉上马,随口问道:“今天花了多少银子?”
苏玉婉除了买了一堆米面肉菜,还买了个铺子。
“铺子花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有十几两银子。”
她也是今天买铺子才知道,古人买房也是要缴税的,税率是购房款的百分之四,好在大头的税都是卖房人缴纳,要交四分之三,买房者交四分之一。
她三百五十两银子买的铺子,税费要交十四两银子,摊到她头上,就交了三两五钱银子。
听起来似乎不多,可村里一个壮劳力,去到外面给富人家做长工,一年到头也就发个十几两银子。
她突然好奇裴周当狗腿子时的收入了。
“哎,我问问你,你给黄老爷做事时,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
裴周瞪着眼睛反问道:“怎么,手里有了银子,就瞧不上我这个穷光蛋了?”
“你爱说不说。”苏玉婉只是好奇,又不是非要问个清楚。
裴周也不瞒着,便很是骄傲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黄老爷手底下那群打手的头,一个月能挣三两银子工钱。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要是我想……算了,我娘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私下问人要好处,也就这么多了。”
他干了三年,总共挣了一百多两银子,盖青砖大瓦房花去四五十两,给他娘看病,三年来也花了几十两,说实话,他现在真是个穷光蛋,当初在苏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银子够花几年的,那也是权宜之计。
不过,裴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缺钱。
他多的是力气,多的是挣钱的门路。
当然,跟苏玉婉随便看个病,就被人厚赏一千两银子,是不能比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