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消耗过巨,无力反抗,只得苦笑一声,任由着那团圣光查视过自己全身上下。最后,那团圣光停留在心脏的位置,倏忽没入其内,消失了。
“你或许可以解释一下。”他听到少年硬邦邦地说,没有带着好气。
“你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吗?我找到了法子,用契约替你承担了一部分伤害。这样你就可以召唤圣光了。”
“一部分伤害?”他重复着这句话,尾音上扬。
但布列尔不可能将实情全部告诉他,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于是他点头,确认:“一部分。”
“我不觉得当时我们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全然的否定,不带一丝迟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主仆契约可以替另一方承担伤害的……能够做到的只有平等的契约。”
“只是针对于弱势的一方。”如果他这么想就再好不过,或许可以将另一件事掩盖下来,“颠倒过来就可以。”
交谈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颠倒过来?”他咀嚼着这个词,慢慢地,顿住了。像是再要确认一样,再次问道:“主仆颠倒?”
“嗯。”
在他回答之后,少年停止了发问。布列尔安静地看着那架骷髅,看着他捧着的一簇已然变色的蔷薇,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唇角。
“主仆契约不是承担一部分伤害……是承担所有。”
“嗯。”
“你……替我承担了……吗?”
长久的沉默以后,他终于问出来这句话,连声音都有一些发抖。布列尔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到颤抖的指骨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布列尔叹气,“我已经在这一点上失败了,总不能让你自保的力量也消失。”他的手指摩挲着指骨,仿佛是想要将那冰冷的躯体也擦热:“教廷的圣光之子,怎么能够失去圣光?”
他看着他有些发抖的身体,终于是笑了笑。果然啊,还是这么心软,只要自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便可以换得他回顾。
“没关系啊,反正一直也是你保护的我,不是么?陛下……”唇齿间慢慢说出来那个睽违已久的词语,仿佛连灵魂都在战栗。他微笑着安慰他,“没有你想的那个糟糕,黑暗对于神官来说影响最大,但是对于法师来说,却要轻松得多。我只要冥想一阵子,就可以将魔力回满,不会像你那样。”
“……但是境界会跌落吧。”少年镇定地指出这个现实。
“啊……也不多,只是掉到了八阶初期而已,只要眼界在,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总不能,再让你去面对一切啊……”
.
真的像他描述的那么简单吗?随光乐不敢相信。他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契约被牵动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绝不像布列尔说的那么简单。他还记得在翡冷翠里当他打出一簇圣光时,布列尔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之前,自己的圣光分明打入了他的心脏内。
火蜥蜴的血液绘成的法阵,生命之树汁液调制成的墨水,还有契约者自己献出的鲜血……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随光乐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在那上面再下功夫。那时候路透斯在学习这一切,而他因为阿尔兰是圣光之子,并没有花费多大的精力,以至于隐隐觉得这些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布列尔在缓慢地进行冥想,他的恢复速度真的是慢到了极点。随光乐不是没有见过以前他冥想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元素涡旋比现在不知道强大多少,但是现在……好吧,被压榨得太狠,总得慢慢恢复,对吧?
另一个发现是,他可以饮用圣水了。
随光乐只能够将布列尔的这些变化归结于主仆契约。如果自己是主人的话,那么作为从属一方的布列尔,能够饮用圣水,或许也讲得通?
有些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布列尔。当自己一直是付出的那一方时,似乎想要撂挑子都分外轻松;然而当布列尔将两人的角色颠倒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任性,毕竟,黑暗天灾会影响所有人,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告诉他,必须倾尽全力来解决这次灾难。
这算是什么?被虐上瘾了,还是知恩图报?随光乐被自己囧得不行。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不想去管黑暗天灾了。”
“唔,好,那我们就回翡冷翠,或者干脆直接去寻找你的头颅。”
随光乐:!!!
卧槽他没有听错吧?布列尔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不是一向将驱逐黑暗天灾作为己任的吗?
“不想做就不做了。”布列尔摸摸他的指骨,牵在自己手里,他似乎迷上了这个行为,“总会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幸福来得太快……只让人觉得奇怪。
但是布列尔似乎真的不打算让他再接触这些了,在火山口里休息足够之后,就告诉他,他打算带着他直接回翡冷翠,避开那些红衣主教。
到的火山口入口处时,还是夜晚,月上中天。布列尔决定等到明日白天再出发,晚上先在这里休息着。
转身想要回去,他却似乎听到了奇怪的歌声。
“布列尔,你听到了吗?”
“什么,乐乐?”
飘渺的歌声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