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特点,高门府第佳丽如云,坐拥三千;皇族联姻,从来都不曾将感情放在第一位。那并非最重要的因素,也是可以完全忽略的因素。有也好,无也罢,终究不过是利益交换,你来我往,各取所需,只不过在j□j裸的现实上披上一层光鲜外衣。
.
庭院春乍起,吹皱一池湖水。有雪白衣裾翩然而过,逶迤扫过疏落荼蘼,此时已到花期之末,零落如尘。
“此事不用再议。”厅内突然响起皇子淡淡声音,冷淡却不容缓转地回绝。
“殿下。”谋士出席上前一步,“请听臣一言。纵使殿下心喜谢家公子,可他毕竟是男儿之身,先天所限,生育不易。况且谢公子在府中素来散漫,他是清高出尘,对殿下不闻不问,臣下多次所见,也觉焦心。”
削薄唇边噙着淡淡笑容,皇子说得不疾不徐:“此中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自有分寸,不劳操心。”
依着谢九微那漫然的性子,若是理会了这群谋士才觉奇怪。他若真是那惊才绝艳的公子,这世间原本就无多少事物能够入他之眼。
便见白汝歌唇边笑意深了几分:“他原本就是极骄傲的性子,洒然些也并无大碍。我原本娶他是教他享福,也没有受苦的意思。只盼他今生平安,福寿长久。”
侧头示意,此事不必再提。
谋士却是执意再劝,叩首拜下:“殿下,三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以子嗣计。谢公子身体娇贵,羸弱已久,臣亦曾听过那一传言。倘若天不假年......”
青瓷茶盏被猛然抛掷在地,上好的瓷器变作片片碎瓷,沸腾的茶水溅湿了众人衣袍,热度教人心惊。白汝歌霍然抬眸,目光直刺出言谋士,案榻下死寂无声。
众人皆知二皇子心仪谢九微,此次指婚便是用赫赫战功一意换回,若无谢九微一事,此刻朝中分明应该是他们一派当大。
白汝歌夷然不悦,薄唇边噙着的淡笑消隐无踪,眸光渐渐暗沉。
厅内忽然响起皇子冷冷声音:“我视他如珠如宝,诸位却将之看做尘泥草芥。我望他长命百岁,恨不得己身代他受苦,诸位却是言辞相逼,气势汹汹......到底我是王府主人,还是诸位是王府主人?到底是我成亲,还是诸位成亲?......庸人妖言惑众,你们将之奉为圭臬,竟是恨不得他与我天人相隔吗?”
厅内天光暗淡,青年面容刀削斧凿般的分明,坚毅轮廓冷厉难当。唯见半边侧颜急风吹雨,分明是心中惊怒到了极致。
“我自会为他求得灵丹妙药,保他长命百岁。今生他不会于我先去,纵使我今生无嗣,也自是心甘情愿。”
玄色衣袍晦暗如夜,眉宇森寒如若刀锋。屋内一时僵持,森冷迫人。青年目光寒凉如水,窒息感觉向众人扑面而来,仿若身如不系之舟陷入沉水,越陷越深,口不能言。
白汝歌霍然起身,却是一拂衣袍,大步而去。衣踞扫过地上狼藉,留下浮沉暗影。
一路默然,脚步越行越快,却在眼角陡然看到白色衣踞时顿足。白衣乌发,眉疏目远,少年面容冰雪也似。两人隔花相望,却似相隔千山万海。
“小微?”
.
谢九微神色明灭难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相隔荼蘼花带,却似隔了千山万海。
半晌,却是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冷淡疏离,若天边之云,风吹即散:“你自纳妾,我不会阻拦与你。”
“小微。”从口里叫出他的名字,毫不迟疑的碾花而过,枝叶摧折,零落入尘,却是已来到对方身侧,“你不必多想,我自然会求得天下灵药,治好你身上之病。”霜崖丹碧都已经给他吃下了,治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谢九微嘴唇阖动,似想要说话,却又生生止住。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又是意兴萧索。
“不用。”白衣拂动,一挥手打掉白汝歌衣袖,漠然地去了。
青年默然无语,伫立于原处,心神皆系于远去少年之上。那人渐行渐远,却似将他的魂魄也带着走了。
玄衣萧索,孤寂难明。
群臣谋士自疏落窗棂里看到此幕,面面相觑,有心思灵敏者转念想到适才情景。二皇子分明情根深种,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唯余长叹,自此联姻一事,不再多提。
.
“他当时就在旁边,你知道的吧。”随光乐恹恹地说,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食不下咽。
998谄媚地围绕在他身周,嘘寒问暖:“乐乐,怎么会呢?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后来才看到了影子,这才知道谢九微就在外面的。”
随光乐斜睨他一眼,这段时日为了努力扮演好冷面皇子,避免出现ooc的错误,他狠下了一些功夫。一眼扫过,刀芒劈过的寒意。
“......好吧,他走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当时他就站在门前,打算进来找你的。”
继续保持冷面肃杀状态。
“......乐乐,我错了,我在他走过花道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来找你的,我还以为他要去天机阁看书呢。”
“下次不许这样。”随光乐硬邦邦地说。
998连忙狗腿子一样的点头,小鸡啄米似的,然后献宝似的邀功:“乐乐,谢九微对你的好感度增加了哦!你不要看着他那么冷淡嘛,心里还是软的。”
再心软也说不出来什么好话,刀子嘴豆腐心一向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随光乐摸着下巴。平日里谢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