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虹既不肯做人工流产,也不愿意告诉孩子的父亲是谁,白静恨铁不成钢,心情糟糕透了。
白静的朋友很生气,说这个毅虹什么德性,人家冒着风险为她做人流,她倒好,说不做就不做,也太任性了。说白静天生就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命,吃了苍蝇还不知道恶心。
白静可不这样想,她是担心毅虹这样固执的决定,接下来怎么办?她腆着大肚子,受得了生产队里人的冷眼和辱骂吗?最为关键的,沈家历来家规严厉,能容忍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家里生孩子吗?到时候就是想帮忙,恐怕也很难插得上手啊。
白静为这事愁得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人也消瘦多了,但又不便与别人言说,更不敢与毅虹的父亲沈万固商量。在毅虹身上将要发生什么,无法预料,也不敢往下想,只担心凶多吉少。
她不禁联想起了与毅虹一般大,正在待业的白宁。心里在问,妹妹,你还好吗?
哎,这丫头内向寡语,万一出个什么事,如何向父母交代?毅虹的事给白静敲响了警钟,不能信马由缰,得好好管教,等出了事就晚了。于是,她请病假回到海通城家中。
“白宁,信。”邮递员在门外喊。
白静接过信,心头一颤。白宁这是在谈恋爱吗?他是谁?白静顿时担心起来。
白宁从公厕回到家,看见姐姐手中拿着信,她想,不管是谁寄来的,都不能让姐姐打开看,朋友间总得说点悄悄话,这不让她笑话吗?白宁装着调皮捣蛋的样子,冷不防地从白静手中把信抽了出来,说:“姐,偷看人家的信可不是好孩子呀。”
“谁偷看你的信了?别这样敏感好不好?我问你,这是谁给你寄信?”白静想问明白她究竟是在与男生还是女生来往。
“你看你,我就不能有几个朋友吗?”白宁以攻为守地说。
“姐姐是关心你,懂吗?”白静似乎有点理亏地说。
白宁依偎在姐姐身上,嗲嗲地说:“姐,我都长大了,今后,我的事你能不能少管点?”
“不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要管到底,这是爸妈交给我的责任,要让二老在九泉之下安心。”白静一边抚摸着白宁的秀发一边说,“哎,女大不由娘啊,真急人。”
白宁觉得姐姐怪怪的,女大不由娘的感叹不应该是针对自己的,便关切地说:“姐,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有什么事快和我说说。”
白静低头不语,她一想起毅虹怀孕的事,就为妹妹担心。
“姐,从小到大都是你拉扯着我,我一直把你当娘看,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好吗?”白宁说着把头扎进姐姐怀里。
“宁儿,你能告诉姐姐这封信是谁写的吗?你交朋友姐不反对,只是你还小,姐怕你上当受欺负。”
“姐,你多想了,这是位女同学,文艺兵。”
“哈哈哈,宁儿乖,不让姐姐操心。有件事我本来不应该和你说,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但你是我的亲妹妹,这反面教材不能不教你。”
“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你要答应我不许说出去。”
“一定,向姐发誓。”
“我们十里坊有个沈毅虹,也是市一中毕业的,你应该认识吧。”
白宁紧张起来,姐姐怎么说起毅虹呢?不会是她告诉姐姐自己暗恋金锁吧?看来不能和姐姐说实话了,于是白宁摇摇头说:“不认识。”
“不认识?你与她都是市一中同年级的,就是放弃保送清华大学,回乡当农民的那位,你应该有印象吧?”
白宁觉得瞒不过姐姐,就说:“噢对,知道这个人,不少同学都说她太激进了。”
“我不是说这个,她怀孕了。”
“啊,怀孕了!”白宁非常吃惊,她与金锁?怎么会这样?她像丢了魂似的,难道自己与金锁就这么完了吗?一股浓浓的醋意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她恨金锁,更恨毅虹。
白静并没有注意白宁表情的变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找医生帮她做人流,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说变卦就变卦,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说急不急人?”
“孩子是谁的?”白宁迫不及待地问。
“她不肯说,我也不便多问。”
白宁觉得姐姐是在骗自己,能带毅虹去医院流产,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白宁试探地问:“毅虹有个同学叫金锁,和她一起当了农民,孩子会不会是他的?”
“我也想过,绝对不可能,金锁当兵已近三个月,而毅虹怀孕才两个多月的样子,那个事一定发生在金锁当兵之后。”
白宁松了口气,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那毅虹一定是乱搞了?”
“你也不要这样说她,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白宁心头荡起了一阵喜悦。
毅虹啊,在学校我想见金锁,都是通过你预约,更为气人的是,你不来金锁也不会来。我知道我内心猥琐卑鄙,利用了你。可是你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金锁,他从来都没有正面看我一眼,更谈不上给我一丝微笑。我恨你,恨就恨你像狐狸精一样迷住了他,他竟然听你忽悠,与你一起下农村当农民。
你俩在一个生产队朝夕相处,我以为这辈子没有希望得到金锁,只能独守一生了。谢谢你毅虹,给我送来了希望。
白宁感叹,希望总是留给有耐心的人的。对于金锁,她是不会放弃的。
“宁儿,作为女孩一定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