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从走廊的一端走过来,看到白雨潇站着的身影后他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姜哲轻轻拍了拍白雨潇的肩膀,“妹啊,我都处理好了,可以回家了……诶,你怎么哭了,我去你别哭,哎呀……”
从小到大,白雨潇懂事后就没再哭过,就连两人爬树她不小心摔断了腿痛得直抽气还能挤出笑来安慰他。
那个时候她只有七岁。
从来不哭的人突然用眼泪来淹他,姜哲表示,自己真的不会了。
除了手忙脚乱就是手忙脚乱。
“哥,你去送他回家。”白雨潇声音里带着哭腔,咬字都变得含糊不清。
一开始姜哲还没反应过来,“哈?”
白雨潇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推了姜哲一下,“你……去送陆璟回家,他受了伤,刚才看着好像不是很舒服。”
“那你怎么办?”姜哲倒着走,他现在没法拒绝白雨潇说的任何话,感觉他妹让他去天上摘星星他都会连夜去造艘火箭。
姜哲的担心地看着白雨潇边走边问。
白雨潇身上也有多处擦伤,看着情绪还不太稳定,姜哲现在实在不放心放她一个人,还是大半夜的。
“我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我。”白雨潇说。
“啊,那就好,你可一定要让人来接啊。”姜哲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往陆璟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时光如同一张方形的纸,被人妥帖细心地折成了会飞的纸鹤,纸鹤轻轻扇动着翅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飘飘然滑过时间的长河回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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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的白雨潇刚推开办公室的门,手腕就被一只大掌用力拽住,紧接着她就被人往里头一拉。
她下意识紧绷全身肌肉做了个防卫的动作,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办公室的人是谁,马上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她被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紧紧拥住。
陆璟的头埋进她的脖颈间,鼻尖磨蹭着她脖颈间最脆弱的部位,轻轻嗅闻着。
跟一只大型犬在嗅着一块肉骨头。
“……”
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开个会的功夫又从冰块璟变回奶味璟了?
不带这么快速切换的,这绝对是在考验她脆弱的心脏。
本来要跟进来汇报会议工作的叶文见状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带着笑帮两人带上了门。
“陆……陆璟?”白雨潇手在陆璟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不确定地轻声唤他的名字。
陆璟没有应声。
他现在就想抱着她,在他倏然想起很多往事之后。
不是梦吧,他总觉得现在的情形像是做梦,这个梦如同阳光下七彩的泡沫,被人轻轻一戳,梦就会醒。
鼻尖是她淡淡的体香,带着小苍兰的味道。
陆璟在心中低低问道:白雨潇,你是在的吗?
过了将近半分钟后。
“我在。”陆璟说。
白雨潇喉咙有些紧,犹豫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呃,你不会又失忆了吧?”
陆璟终于稍稍松开了白雨潇一些,他低着头看着白雨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没有。”
“哦--”白雨潇笑了笑。
“我没失忆,你很失望?”陆璟声音平静无波。
白雨潇心里打了个哆嗦,直觉这是道关乎自己人身安全的送命题。
“当然不是!”
白雨潇语气肯定,还用力点了一下头。
“那我失忆的时候你很失望?”陆璟似笑非笑,心里升起逗弄的心思。
白雨潇:“……”
为什么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这个人,真的是不能好好聊天了!
“我要不高兴了。”
“嗯?”白雨潇还在愣神。
陆璟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不高兴了。”
“啊,好。”白雨潇尚有些懵。
陆璟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她给的是这个答案。
如果是自己失忆的时候,她现在已经开始在哄他了,什么“我错了”,“小可爱”信手拈来。
同样是一个人,果然是差别对待。
陆璟抿了抿唇,低下头,薄唇倏然靠近,“契约书里说的,如果一方不高兴,另一方可以索要亲吻当作补偿。”
白雨潇眼睛蓦地瞪圆,但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这个条款是什么时候有的,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难怪这个人在自己签完字后要把契约书收起来,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那这个条款不是他想怎么编就可以怎么编了?
白雨潇心中不服,但脑后被一只厚实的大掌按着,她也不能动弹。
白雨潇快速眨巴了下眼睛,视线跟陆璟的在半空交缠了几秒。
他漆黑如墨的双眸里印着光,好看得让她心里一悸。
恃靓行凶,这绝对是恃靓行凶!
白雨潇感觉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几秒后,她认输般慢慢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白雨潇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张画纸,而陆璟的唇就是在画纸上作画的柔软的毛笔。
画纸被细细柔柔的毛笔在上面描摹着柔软的线条,一笔一划,一横一竖,纸张上的每一寸纹理都被妥帖地照顾到,画出了泛着涟漪的池塘和池塘中央犹自红艳的荷花。
毛笔要离开纸张的时候,他笔尖的墨仿佛不忍与染上了嫣红颜色的纸张分离,带起一条长长的透明的丝线。
这条丝线似是烟花的引线,迅速燃烧,在她脑海里轰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