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鬼差的身份,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后面的事便需要李大宝自己思考。鬼差离去,夜色鸡鸣,李大宝一人守在坟前,周围的坟地已经没有动静,想必投胎的都已经轮回。寂寞并没有打击他的心情,混沌的思维逐渐稳定,也终于弄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按照鬼差所说,既然执念转移到何冬雪身上,就要想办法完成执念。执念的内容很简单,那便是完成生前未能完成的结婚一事。如今阴阳相隔,要想结婚就得在村子里弄出点动静来,让大家误以为李大宝对结婚依然保有执念,才会想办法完成结婚一事,最终做个彻底了断。
李大宝起初还在担心乡亲们请来的看门道大师会用诛鬼的本事害他,幸好这个活着时运气不好的人,死后却是个运气不错的鬼,在他一次次闹出诡事后不久,何家终于请来一位阴阳先生,阴阳先生断定属姻缘之事,这才有以公鸡代替新郎的事。
李大宝对神棍阿宏说道:“为了让冬雪更加疯狂,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在幻象里与假的我一起生活,被真的我想尽办法拆散,她在真实世界里又渴望回到梦中与假的我相见,这种混乱的感觉折磨在她身上,痛苦在我心里,可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在最喜欢的女人身上一遍遍下狠手。”
神棍阿宏叹息一声,说道:“活人以为一切诡事都是阴鬼阴暗导致,殊不知许多时候也是难为所致啊。”
阴阳先生认为李大宝死后依然执念于生前婚姻,要想化解就要满足执念,才能送走死者。李大宝十分开心,这正是自己需要的。于是在之后的一天,他感受到一阵召唤,按照这份渴望回到家中时,面前摆放着四头牲口,分别是公猪、公羊、公狗和公鸡。身旁的柜子上摆着李大宝的遗像,阴阳先生遣走众人,面对遗像说道:“此为藤牲,你择一牲入身,定将满足执念。”
阴阳先生离开后,屋内一片黑暗,四头牲口发出惊恐的哀嚎声,这些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牲口,如今身上散发微弱的光,唯有公鸡身上的最为强烈。李大宝在自己的遗像旁徘徊一夜,直到公鸡身上的光变得更亮时才一头钻进去。天亮后屋门打开,行藤牲之事,将公鸡以外的三头牲口打的嗷嗷作响。这以后,附身公鸡身体里的李大宝受到礼遇,不仅全程被抱在怀里,更是将羽毛清理干净,脖子上挂一朵大红花,颇有喜庆意味。因为大事已成,李大宝没有再折磨何冬雪,这才令婚礼上的何冬雪恢复常人模样。
李大宝对神棍阿宏说道:“都说女人会幻想自己结婚时的模样,男人又何尝不是?迎娶心爱女人入门时的场面就连睡觉都能笑醒。可是到了那一天,我却在一只公鸡的身体里,别人虽然都在笑,却笑的难看,笑的古怪。我最喜欢的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不敢靠近,随时都能哭出来。我知道冬雪一直在隐忍,我又何尝不是隐忍。真想什么都不管,投胎去,受惩罚去,或者做个孤魂野鬼去。可是不行,我那么喜欢冬雪,既然已经无奈的抛下她,就要有一个相对完整的结果,总不能害了她啊。”
神棍阿宏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还是说说洞房里的事吧。”
行礼完毕,李大宝被送去洞房,放在床上。何冬雪在妹妹的帮助下按照阴阳先生的吩咐,将三桶牲口血混合在大木桶中洗澡用。李大宝亲眼目睹这一切,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却也知道是阴阳先生的安排,然而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屋里好像有暗流涌动似的。
洗完澡,何妹离开洞房,留下何冬雪一个人颤巍巍的坐在床上。她的身上已经被清水洗干净,穿着喜庆的衣服,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任何喜悦。李大宝一时间忘记自己是公鸡,满眼渴望的注视着,缓缓走来,伤心的喊一句,出来的是公鸡的叫声,何冬雪吓了一跳,蜷缩在床的另一边,楚楚可怜。
李大宝很想做些什么,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去做,只感觉一旦坚持到白天,阴阳先生一定还有举动。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惊恐的何冬雪疲惫而眠,李大宝没有打扰,站在床的另一边,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何冬雪的脸,今生再无如此,来世或许也不能见面。
李大宝充满感伤,同时又依然感受着那股清晰的紧迫感,这屋子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在伺机而动。他跳下床,在风俗蜡烛的帮助下将整个房间转了一遍。当初被抬出去的三头牲口,如今死在地上,满屋子的血腥味正是出自于此,倒也十分可怜。后半夜时,空落落的李大宝忽然感受到一阵寒风,回头看去,竟有两团阴气飘荡在半空中。
李大宝对神棍阿宏说道:“我能感受到那是猪和羊的怨气,没有狗的,不知道狗躲在哪里。怨气很足,直勾勾冲过来,特别凶猛。怨气并没有害我,而是直奔冬雪的身体,钻进去又飘出来,定是彻骨冰寒。冬雪惊醒,眼神变了,变得特别惊慌,好像能看见鬼似的。”
李大宝并不知道猪和羊的怨气对何冬雪做了什么,何冬雪变得格外惊恐,本就疯癫多日的她如今更加疯狂。在怨气的一次次冲击下,这份疯狂更加增长。何冬雪撕扯自己的衣服,不顾羞耻的光着身子往木桶里钻,那里面还都是牲口的血,浸泡多时又爬出来,一不小心打翻木桶,连同旁边的清水撒了一地。
被局限在公鸡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的李大宝十分担心,如果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