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孟羲回去,匆匆拿了纸笔。
他随手抓起几张大纸,随便就近找了个有火堆的地方便过去了。
一群乡勇,正谈天说地。
李孟羲自来熟的过去打了个招呼,找了个地儿坐下,凑着火光,纸放在膝盖上,艰难的提笔开写。
纸很软,姿势又不对,写的难受。
这让李孟羲觉得,有空怎么也得弄个木板当写字板用吧。
李孟羲皱眉提笔写着,时不时就停许久,思索半天。
他没发现,自他过来,本来谈天说地的乡勇们,这下没声了。
篝火旁,乡勇们不约而同的全部停止了吹牛,全都安静的看着奋笔急书的李孟羲。
乡勇们的眼神,带着三分敬重。
在这个识字率低下的时代,这些来自底层的乡勇们,对会写字的人,不由得就高看一眼。
等李孟羲绞尽脑汁,努力思索,好算,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把白日所得五十战策,回想完整。
忘掉的,也补上了。
抬头一看,旁边和一圈的乡勇们,都在看着自己。
李孟羲笑了,轻轻卷起纸张,“众位盯着我看干嘛?”
乡勇们嘿嘿的笑。
这时,稍远处,篝火火光稍暗处,有人伸手给李孟羲打招呼。
“嘿,恁……恁来了!”这人有些嘴拙的说着。
听声音,有些耳熟呢。
李孟羲身体歪了一下,侧身歪头去看。
“猴儿,你搁这儿呢!”李孟羲开心的和猴儿打招呼。
原来这一什,是猴儿他们那一什。
巧了不是。
今天而言,是猴儿从军以来最大的事。
因为猴儿被提拔成伍长了。
小小的伍长,对别人来说,是蹦一蹦就能够到的。
对猴儿来说,是万万不敢想的。
同什之人,也羡慕猴儿的狗屎运。
猴儿为人木讷。
作为这一什李孟羲唯一熟悉的乡勇,李孟羲主动找话跟猴儿说,猴儿拙于言辞,不是嗯,就是啊。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有机灵的人起哄,猴儿旁边的人啪的一声狠狠的拍了一下猴儿的肩膀。
“我说猴子,军师在这儿,你不赶紧让军师指点指点你小子?”有好心人撺掇猴儿赶紧跟军师拉拉关系啊。
李孟羲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待起哄了一会儿,猴儿是被他同什的弟兄,给推了过来,推到李孟羲身边坐下,被半撺掇半强迫结结巴巴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军……军师,你揍指点指点俺吗!”
说了区区几个字,耗尽了猴儿的勇气。
李孟羲面上带笑。
既然,人家问了。
说指点,李孟羲自忖,自己也没多大本事,没多少能指点的。
思索片刻后,“猴儿哥,你识字吗?”李孟羲转头问。
“不识。”猴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识字,看来当不了大将军。”李孟羲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孟羲又问,“那猴儿哥你可有一技之长?木工?打铁?或者会医术什么的?”
猴儿斜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抬眼看着李孟羲,睁大眼睛,不底气不太足的小心翼翼的问,“俺会种地算不?”
众人哈哈大笑,在座的谁不会种地?会种地也算本事吗。
意料之中,李孟羲了点了点头,“没有一技之长,难以崭露头角。
今在军中,出路自在奋勇杀敌谋取军功。
但看猴儿哥你身小力薄,靠勇力立身看来也是不行。”李孟羲不由得摇头。
对别人而言,是坦途。
对猴儿来言,让身小力薄的猴儿去杀谁?战场上别人不把他砍了就算不错了。
“这样吧,既然咱身板比不过别人,也没一技之长。”李孟羲皱眉说到,“刚好你摸索出了地趟刀,那咱就在这一件事下功夫。”
李孟羲突然有了主意。
“不是说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咱虽力不如人,也不如别个聪明。
但咱就就守着一件事,拼尽全力,必能有所成就。”
“猴儿哥,我建议你,把功夫花在地趟刀上,日日琢磨,争取早日把地趟刀变成看家本领。”说着,李孟羲郑重的拍了拍猴儿的肩膀,加重了语气,提高了音调,看向一圈的人,“等别人说起地趟刀,就数你猴儿哥技艺最精熟,那别个不得向你讨教?全军也得向你讨教!
如此,猴儿哥你凭地趟刀一术,足以在军中立足!你说是不?”
李孟羲语重心长看着似懂非懂的猴儿,“地趟刀,是你安身立命之本,且记,十二分用心。”
李孟羲设身处地的为猴儿分析了种种,说到猴心里去了。
猴郑重的点了点头。地趟刀,真个就是安身之本。
旁人也附和道,说军师是有大本事的人,人家能费心费力的提点你,猴儿你可得记清了,好好的把地趟刀给弄起来,别让人家一番心血白费。
猴感激的看了李孟羲一眼,拍着胸脯说拼了命也得弄个名堂,不叫别人说军师看人不明,错看了个孬货。
李孟羲不由咂舌,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拼命了。
不值当啊。
不过,猴儿找到了在这动荡乱世生存的根本,再好不过。
在以前,李孟羲和乡勇们私下接触不多的时候。
那时,乡勇们不少人对李孟羲有些微词,比如让一个娃娃爬大家头上,对大家呼来喝去之类的。
但,几次接触之后,类此情绪,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