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听着太子的话,身上莫名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了曾经被当今皇上当成‘鸡’的鳌拜。
朝堂上的事情容不得她一个女子来置喙,毕竟有皇上等人在,可若说她一点都不知晓,那也是骗人的。
前朝后宫,说要分开,实际上从未真正分开,只要涉及利益,桩桩件件都能牵上线,而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所受到的教育可不仅仅只是打理后院,且因着康熙之后没有立皇后,太子妃也管着一部分的宫权,眼界行事可不像普通人,只看得眼前的这一点儿利益。
当初的鳌拜被先帝挑选为顾命大臣,刚开始是用心的,只是时间长了,早就忘了初心,甚至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皇帝,与皇上争夺权力,这样的人不被清除,谁被清除。
胤礽不知太子妃心中的想法,看着太子妃说道:“之前爷倒是想过通过赫舍里家来给老四支持,后来想想,这样操作太过刻意,别说其他兄弟,就是皇阿玛,怕是也容不下老四。”
“跟着爷的那些人,不说全是坚定的保皇派,但能走到现在的,大多都是心性坚定的,纵使有些人丢命的丢命,被瓜分的被瓜分,可能被剩下来的,纵使不再支持爷,但一定会支持正统,而老四只要顺利过继,他就是嫡子,而非众人口玩笑似的‘半个嫡子’。”
这阿哥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胤礽作为太子,高于所有阿哥,胤俄作为贵妃之子,又高于其他人,胤禔等妃嫔之子依顺序时间高于嫔之子,以此类推,至于胤禛,养母为后,生母为妃,按说可以排到第二阶,偏偏处境不好,以至于优势变劣势,平白被人笑了这么多年。
可一旦他的劣势变成优势,其他人纵使再能争,也会因为这个陡然变成优势的劣势而自动矮他一节。
毕竟当年的胤礽再怎么惹人不满,就凭他太子的身份,众人再不满,还不是只敢在背手叫骂,不敢在他面前叫嚣。
胤礽就是太清楚这其中蕴含着怎样的能量,才会极力帮着胤禛促成此事,等到胤禛真正体会到这一重身份给他带来的便利,便会记他的情,到时纵使不能让他所有的孩子都逃离这里,但能走一个算一个,总归他这个当阿玛的用心为他们争取过。
太子妃听了胤礽的话,对此只能给予支持地说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直等着总归体现不了咱们的诚意,可要帮忙,现在得用的人又不多,弘皙那边也不好轻举妄动,不然容易为自己惹来麻烦。”
“倒不是妾身胆小怕事,而是目前的局势对于我们而言,弊大于利,总归还是小心为上。”
胤礽听着太子妃话里的各种担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峻不少。
太子妃的话并没有夸大,可是听惯了好话的胤礽难免还是会觉得刺耳,偏生这都是事实。
自打被押回京城,胤礽总共见过康熙两次,一次是康熙刚回京时,另一次就是前几天,虽然这都表达了康熙对他的看重,但这份所谓的看重却不能摆在人前。
不能摆在人前的宠爱都不是宠爱,特别是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人人都看着康熙的眼色过日子,只有他重视他宠爱的人才能体面的生活,其他人不过是挣扎着想要从泥潭里爬出来罢了。
至于弘皙,作为胤礽的长子,本身承载了他所有的期望,但这份期盼在他这里断了,若是能在他哪里延续,他肯定是高兴的,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个建文帝,毕竟他那些叔叔,每一个都不比他这个阿玛来是差,甚至更凶残,胤礽可不认为他儿子能对付得了他们。
都说青出于篮而胜于篮,可再好也得有时间成长,明显弘皙已经没有成长到那一步的时间了。
胤礽就算再自大,也不可能直接看低把他拉下马的弟弟们,不然他的儿子指不定比他的下场还惨,到时候他纵使生气,难不成还能冲出这里为他讨个公道不成?
胤礽动了动嘴唇,一声叹息:“弘皙那边爷早就交代过,他或许会有不满,但没有爷的指令和支持,他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到时自会有人教他认清现实。”
太子妃对胤礽这种放任的态度实在是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她只是嫡母,不是生母,没必要事事都揽在身上,便直接说道:“弘皙向来听爷的话,此事由爷拿主意最为合适。”
亲生阿玛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嫡母操太多的心,指不定会让人以为是别有用心,就这样正好,该提的提了,该说的说了,最后如何,就真的不关她的事了。
胤礽也没多想,在他看来,他的决定是目前最为合适的,至于他儿子,有的时候不吃点亏,怕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成长,特别是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时候,要学会接受,才能走得更远。
胤礽已经不指望借弘皙的手打开毓庆宫的门了,发生这么多事,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看人做事都不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带着一丝从前没有的脚踏实地。
“回信爷会写好,你暗地里让人送到四弟手上便是,至于年礼,就不讲究了,毕竟依咱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多做些准备的好,毕竟这日子还长着呢,再华丽的摆件都比不过银子来得有用。”在后宫呆久的人都知道,宫里的东西都是有标记的,能用却不能卖,得意时可锦上添花,落魄时却毫无用处。
太子妃点点头,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银子的重要性,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