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心暗笑不已,母亲这话与她刚才所问,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大家都有着同样的好奇。
霍平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不瞒夫人,在下本无娶妻之心,是以到了而立之年,犹未娶妻。直到前些日子,无意中听见素馨和素萝两位姑娘提及,夫人有意将她们许配出去,才惊觉心中不舍,故前来相求。”
“哦?”沈慕秋悠悠一笑,“那你是不舍素馨呢,还是两人都不舍?”
他与两个丫头见面的几率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身边的丫头,虽说是丫头,却也当作姐妹看待的,可不愿意委屈了她俩。
若霍平敢说出两个都不舍的话,她非得将他赶出去不可。
霍平倒是没什么犹豫,想也不想的回答:“在下不舍素馨姑娘,故而求娶。”
这么说来,他对素馨是真心的了。
沈慕秋不由得高兴,要知道,以霍平现在的条件,但凡表露出一丝愿意娶妻的想法,必然有不少正经人家的姑娘趋之若鹜。
大将军的贴身亲卫,可是品级不小的官员,嫁与他为妻,也是当家主母了。何况他上头并无父母,嫁进去后甚至不用侍奉双亲,日子别提多自在。
再者,看着霍平那么多年,对他的心性算得上了解透彻。他平时话不多,为人踏实稳重。素馨能找到这样的夫君,自然是极好的。就连一旁的素萝,都露出惊喜之色,可想而知,这对素馨而言,是多大的好事儿。
可是婚嫁之事,不能仅仅凭着自己的喜好,便轻易定夺。前些日子,素馨还求到了霍天心的头上,就是为了不愿嫁人一事。于情于理,都该问问她的意见。
沈慕秋思索片刻,道:“我入府的时候,你才与如今的心儿一般年纪,我可谓是看着你长大,建功立业。对于你的为人,我放心得很,可愿不愿意嫁,还是要看素馨的意思。”
霍平沉声道:“在下愿意听取素馨姑娘意见。”
“很好。”沈慕秋点点头,“素萝,去把素馨唤过来吧。”
“哎。”素萝兴奋不已,几乎是小跑着出去,半拉半拽的把窝在被子里的素馨拉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素馨一夜未眠,又心里有事,纠结了许久,方才迷迷糊糊睡下。这会儿还懵懵的,弄不清状况。
素萝笑得嘴都合不拢,抓起一旁的长衫就往她身上套,催促道:“夫人唤你有事儿呢,赶紧着,别让夫人等急了。”
素馨立即清醒过来,伸出手将长衫套上,一边系腰带一边问:“夫人找我做什么?”
以沈慕秋的性子,若不是大事,绝对不会在睡梦中叫她起来。
素萝神秘一笑:“过去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儿就对了。”
如今的素馨脑里,全是昨夜风雨交加的画面,便是天上掉金子,也提不起兴趣去捡,哪里会觉得有什么好事。
闷闷的应了,随着素萝进了主屋,不期然看到跪在地上的霍平,顿时有些不自在,朝主位上的人福了一福:“老爷,夫人,小姐。”
沈慕秋笑盈盈的,“霍平,你起来吧。素馨已经来了,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她的意见。”
“谢夫人。”霍平郑重的作了个揖,转向素馨后,有些窘迫,却无比的坚决:“素馨姑娘,霍平不才,想求娶素馨姑娘为妻。若姑娘愿意,必定三媒六聘,不负此意。在下虽无家财万贯,唯愿与子白头偕老。”
顿了一顿,暗红之色再次浮上面庞,“姑娘,可愿与霍平共结连理?”
素馨紧紧的抿着嘴唇,百味杂陈的看着他不曾退缩的目光,眸中尽是复杂之色。
昨夜清醒过来后,两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痛恨于自己的轻浮浪荡,他亦懊悔不已。
婚前失身,对女子而言是极大的罪过。如今的律例免去了浸猪笼的责罚,可众人的唾沫星子就能轻易的把她淹死。
他说,愿意娶她,以保全她的清白。然而她已是不洁之身,又怎会把他的话当真。
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还当着那样多人的面,亲口说出求娶之话。
她该觉得幸运吧,经历了这样的事,还能嫁给条件这样好的人。以后若有了孩儿,孩儿也不必跟着她入奴籍。有个作为武将的父亲,往后必定前途无量。
若是够聪明,当即就应该应承。把握这个麻雀变凤凰的机会,自此由人下人的婢子,摇身一变成为当家主母。
所有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欢喜的应允。可沉默了半晌,她终是苦涩一笑:“谢霍大哥厚爱,素馨并无成婚之意,还请霍大哥另择良妻,素馨在此送上祝福。”
她一个卑微的婢子,怎可因着自己的过错而不知廉耻的黏上去?昨天夜里,他那懊悔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便是娶了她,又能甘心吗?
与其以后为着如今的不甘矛盾争吵,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没人想过她会拒绝,包括霍平。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素馨——”
“很抱歉,婢子今儿身子有些不适。”她却是不肯多说下去,转身对沈慕秋福了一福:“请老爷夫人允许婢子先行告退。”
本以为能促成一对良缘,素馨的态度却是抗拒的。沈慕秋与霍守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解和无奈。
她身子不利索,沈慕秋是知道的。许多想问的话还来不及问,霍平就先上门了,如今当着他的面,却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