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羽看得惊呆了,嘴巴张成了大大的圆形,耳畔全是掌刮发出的清脆声响。
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更不曾见过谁这样的雷厉风行,说动手就动手。
震惊的同时,心底也隐隐生出一丝畏惧。这位徐六小姐,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小姐,打完了。”不消片刻,飞霜便收了手,退回徐燕熙身后。飞雪也顺势放开梨儿,沉默的回归原位。
她们俩的动作都迅猛快捷,干脆利落。三十个耳光,不过是呼吸之间。梨儿甚至还未从懵懂中回过神来,钳制着她的力量一松,便跌倒在地上。两颊火辣辣的痛,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连视野都变窄了许多。
战战兢兢的试着伸手触摸脸颊,摸到的却是一片肿起的涨麻。心中一慌,可怜兮兮的哭了出来:“大小姐——”
这一声唤,总算把霍天羽的神给唤了回来。目光投放在梨儿脸上,才惊觉她的两边面颊已高高隆起,红肿不堪。
“徐六小姐,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她又惊又怒,见识过徐燕熙的泼辣后,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硬撑着质问:“梨儿再怎么犯错,也理应由我来教训,何时需要劳烦你来动手?”
“解释?”徐燕熙轻笑一声,慢悠悠的端详着自己的指甲,不甚在意道:“本小姐长这么大,从未有人敢问我要过什么解释,你——”
悠悠的拖长声音,她语气里有着无尽的嘲讽之意:“算什么?”
霍天羽气得发晕,咬牙切齿道:“打狗还需要看主人,你徐六小姐再厉害,也不过是依靠着国公府而已。我将军府难道就比你国公府矮了一头,可以任你欺负不成?”
平心而论,国公和护国大将军都是一品官职,不分上下。非得说个区别,无非就是国公是皇族封号,护国大将军则是官衔。
按实权来说,国公是虚职,并无实权,真要计较起来,护国大将军的份量无疑更重些。
这样的区别,是众人皆知的。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从来没人会把两者相提并论。毕竟国公府大人与霍将军同为一主,又偶有往来,非要比个上下,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霍天羽敢明目张胆的拿着两家的身份出来比,也是前无古人了。
徐燕熙听得好笑,“不过是一个丫头的事,莫要把两家的关系扯上。你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只怕还担不起这个罪名。再说了……”
她眸光一转,落在霍天羽脸上,“霍将军护国有功,乃是大功臣,当然不比我国公府差。只是你嘛……”
语气转为不屑,伴以一声轻笑,没在说下去。
只是这意犹未尽的话语里头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她是个庶女。
霍天羽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又气又急,偏偏连丁点儿反驳的话语都想不出来。一时间气得连连跺脚,却也没有办法。
下马威下过了,教训也教训完了,徐燕熙懒得再与她啰嗦,转眼看向霍天心。方才的冷傲瞬间转成热情,拉着她的手道:“心儿,好些日子没见,你仿佛又高了些。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可有想念姐姐?”
“自然是想的,所以不就巴巴的赶着过来了吗。”霍天心抿嘴一笑,无视一旁尴尬而立的霍天羽,娇嗔道:“哪想到姐姐半天没顾得上我,害得妹妹在旁边愣愣的站了许久。”
一脉同出的姐妹,在徐燕熙这里收到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世家小姐们哪一个不是极有眼色的,自是跟着徐燕熙身后行事,纷纷聚集过来,热情的打招呼:“这位就是将军府家的心儿妹妹了吧?早就听闻你温婉端庄,颇有慕郡主的风范,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身边一下子包围了众多的莺莺燕燕,霍天心受宠若惊,连连谦虚道:“哪里哪里,姐姐们谬赞了。妹妹霍天心,在此见过众位姐姐。心儿不善言辞言辞,还望姐姐们多担待些。”
霍天羽被冷落在一旁不说,随着聚集过来的闺秀们渐渐增多,她甚至被挤到了人堆之外,狼狈不堪。
“哼,一群阿谀奉承的贱人。”嘀咕一声,终是不敢犯了众怒,索性一甩衣袖,在旁边找了椅子坐下。
除她之外,还有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儿亦没有凑上前去。在这大家闺秀众多的地方,不免感到拘谨,三三俩俩坐在一起,低声的说着话儿,尽量减少存在感。见着霍天羽靠近,俱是尴尬的笑笑,便别过头去,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
霍天羽别提多尴尬了,恼火的巡视一周,目光落在一名穿着竹青色纱裙的女子身上。
女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本书籍,颈项微低,淡然从容的看着书页中的内容,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偶尔身旁有人与她说话,她便微笑着抬头,合上书本应和几句,无人搭理后,又再度埋首在书籍当中。
这个人,霍天羽是有些印象的。霍老夫人寿辰之日,她也曾出现过,与庶女们共坐一席。若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何寺卿家的五小姐,何书蕓。
当初厌烦极了她的清高,如今难得看到有人没有对着徐燕熙和霍天心刻意讨好,倒是让霍天羽起了心思。
眼珠子一转,起身走到何书蕓身旁,“蕓妹妹,你可还记得我?”
何书蕓自书中抬头,合上书本笑笑,“是霍家姐姐,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自那日祖母寿辰之后,便没再与你们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