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有理。”
斜里插、进来一个男声,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聊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竟是走到树林中央了。
铭凌就大剌剌的坐在石头上,明明姿势散漫,却又带着天生的高贵,说不出的好看。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徐燕熙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被他这么一打断,原先还在纠结的心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奇道:“哎,你一个皇子,没事儿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铭凌抬眼看向霍天心,露出微微笑意:“你问心儿不就知道了。”
“是我请他来的。”霍天心解释道。
看到他,便想起所求之事,方才玩闹的情绪一下子消失,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我托你办的事,可办好了吗?”
“从不敢负。”铭凌别具深意的看向她,一跃自石头上起来,招手道:“跟我来。”
徐燕熙一头雾水,傅雅彤则若有所思,拉着她跟在铭凌和霍天心身后。
铭凌并无掩藏的意思,直接将她们带到位居学院门口的一间学舍内。
这本是考核新生之处,平时并不做他用,是以也无人会刻意经过,倒是不引人注目。
学舍内,一位发须皆有些花白的儒雅老者规正的坐在椅子上,见到他们过来,立即起身,躬身行礼:“微臣见过九皇子。”
“阿翔倒是伶俐,把你给请过来了。”铭凌笑笑,“情况他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回九皇子的话,微臣清楚。”因着长年在宫中伺候贵人,老者的后背已经习惯性的躬出了一定弧度,一看便知道其身份。
他转过身来,看到霍天心,先是一愣,继而一喜,笑呵呵道:“老臣还道是谁出了这样大的难题,原来是霍小姐,那倒不奇怪了。”
“曾太医,麻烦你了。”霍天心还记得他,当初在皇殿之上,曾太医还夸奖过她献出的治疗疫症的方子,并对她大加赞赏。
“客气,客气。”曾太医拱拱手,自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手枕,放在桌面上,对徐燕熙示意:“徐六小姐请坐。”
“我?”徐燕熙也是识得他的,不由得纳闷:“今儿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给我诊脉呢?”
霍天心在心中暗叹一声,好声安抚道:“熙姐姐,不瞒你说,我给你诊断的脉象有些怪异,我自己拿捏不定,所以才拜托九……”
看到铭凌不满投射过来的眼神,连忙改口:“才拜托铭凌请太医过来帮助诊断。就是把个脉而已,姐姐就配合配合吧。”
“是啊,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你不是恰好有些身子不利索吗,让太医看看也好。”傅雅彤也在一旁劝道。
徐燕熙拗不过她们,加上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成天眩晕发冷的也不是个事儿,便也乖乖顺从了,把手腕搭在手枕上头。
曾太医的手指刚触碰上她的皮肤,便微微皱起眉头。入手之处,冰冷凉腻,绝不是身体健康之人该有的问题。
再闭目细细探索一番脉象,面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徐六小姐,可否让老臣看看你的指甲和口舌?”
徐燕熙不明所以,乖乖的把双手伸了过去。曾太医仔细看了,眉头越发紧锁,又看过她的口舌后,翻翻她的眼皮,收起手枕,转身对霍天心道:“霍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霍天心心里一凛,知道定然不是小事,喉咙忽然被什么哽住,无法成言,艰难的点了点头。
屋外的阳光明媚灿烂,照得竹叶青青,花红柳绿。
这幅画面,本应是朝气蓬勃的,可落在这一老一少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曾太医,熙姐姐她……”霍天心只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曾太医叹息一声,摇头道:“老臣这一生,统共诊断过十三个绝脉,其中两个是鱼翔脉,徐六小姐是第三个。”
霍天心心里一凉,声音颤抖起来:“真的是鱼翔?”
“是。”曾太医面色也很难看,“国公府是世家,理应每个月都有大夫替府中主子们请平安脉。按照常理,徐六小姐断不可能到了绝脉的地步还没有被发现。这里头,怕是……”
话不可言尽,说到此处,便倏然住口,没再说下去。
他所怀疑的,也正是霍天心所怀疑的。可是谁下的毒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徐燕熙的命还能不能救。
带着一丝期盼,霍天心颤声问道:“曾太医,您是太医之首,阅览过无数医书。您说熙姐姐这病,能治吗?”
七绝脉,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病了。真的计较起来,应该算是病入膏肓。
曾太医叹息一声,许久,才不忍道:“鱼翔脉之所以称为绝脉,就是因为其绝命之意。徐六小姐的鱼翔脉相,虽只是初起,但结脉与浮脉兼见,已是寒邪阻滞经络之像。怕是其不仅仅体内阴寒过剩,还影响了其他脏器,导致心疾。”
霍天心脸色一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无力的靠在墙上。
若只是寒邪阻滞经络,未必没有祛除的办法。
可是心疾……
犹记得上一世与傅雅彤出府之时,曾见过一个患有心疾的男子倒在街上。旁边便是医馆和药房,便是两名大夫联手施救,最终也没能挽救那名男子的性命。
也就是那时候起,知道了心疾是一种多可怕的病。它不但会随时随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