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光甚好,走在郊外的黄泥小道上,有种别样的舒心。
当然,这些舒心,只是对大部分人而言,落在最后头的霍天羽,只觉得苦不堪言。
为了能在铭凌面前得到更多的关注,她特地化了个美美的妆,敷粉描眉腌制唇脂一个不落,如今,这些让她美丽的附属品却让她变得愈发的狼狈。
肩上的薄纱挡不住当空的烈日,没多久,便有细密的汗珠自鼻尖冒出,鬓角滑落一滴汗,痒痒黏黏的,她下意识用帕子去擦,却擦出了一帕子的香粉。
“小姐。”自那日被训斥后,梨儿便对她改了称呼,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您面上的粉有些脱了,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顺带补补妆?”
如今只是鬓角和鼻头脱妆,尚算是好的。再这么走下去,只怕面上的脂粉会被汗水冲得斑驳不已,更为骇人。
香汗淋漓这四个字,其实一点儿也不美。
霍天羽急的不行,就这么一停顿,已经与前面几人拉开了距离。
她从小在宅院里待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何时走过这样远,还是崎岖不平的路?
尽管脚下的绣花鞋是出自于京城名坊之作,要价不菲,也依然不能让她在这样的黄泥小道上走得舒适一些。
还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脚已经起泡了。也不知那与她一样常年在后宅不出门的霍天心,怎的就像无事一般。
又强撑着走了几步,却是再也走不动了,几乎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梨儿身上,有气无力的喊道:“喂,你们能走慢点儿么?”
众人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霍天北身为长兄,不得不绕回来,询问道:“你可是累了?”
“何止累,都累坏了。”霍天羽对他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对霍天心那样的厌恶,在需要之时,还能昧着良心撒娇:“霍天北,这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了,还得走到什么时候?咱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吧。”
霍天北抬头看看天,今儿的太阳却是较往日更毒辣些,考虑到同行的三名女子,便笑道:“再往前走一些,便有一片开阔的草地,旁边有小溪,又有两颗百年榕树可以趁凉。你再坚持一会儿,若能走得快些,约莫半柱香功夫便能到了。”
“什么,还要半柱香功夫?”霍天羽都快要哭了,照着这个出汗的速度,再过半柱香,她的脸怕是要花得不能见人了。
正在此时,铭凌也大步走了过来。她连忙举起帕子假装拭汗,借以遮挡脸上斑驳。
好在铭凌并未细看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天气太热,走得累了?”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霍天羽心中一喜,羞怯的低头:“平日里素少出门,却是有些不习惯这般行走,是有些累了,脚也觉得疼。”
幻想着他会与戏中的才子般温柔以待,或好言安慰,或扶她前行,不论何者,都足以叫她心生宽慰。
可他只是浅淡的笑笑:“你平时甚少出门,忽的要走这样的崎岖小道,难怪会不适应,也怪我们先前考虑不够周到。”
霍天羽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他道:“我们接下来还要走更远的路,却是马车进不去的。你若是撑不下去,不如先让车夫送你回府罢。”
刚回头跟上来的徐燕熙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不是嘛,霍二小姐这般娇贵,与咱们一同这般走路,着实是委屈你了,不如早早回府乘凉罢。”
嘲讽意味之分明,霍天羽听得一清二楚。不想给铭凌落下个尖利刻薄的印象,作出温婉姿态,轻声道:“熙妹妹这话说的,要说身份高低,咱们几人中,我无疑位居末端。妹妹这般说,莫不是嫌弃我吗?”
“对呀,就是嫌弃你。”徐燕熙一点儿隐藏的意思都没有,大剌剌道:“霍二小姐还真有自知之明哪。”
“你……”饶是霍天羽再努力装,听到这般直接的鄙夷时,还是忍不住动怒了,“熙妹妹,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可这般说话?”
“我这般说话有问题吗?”徐燕熙笑嘻嘻道:“明知要来郊外,你打扮得跟要去赴宴似的,头上顶着几斤重的珠宝,一身的绫罗绸缎,能不累吗?像你这般的人儿啊,就该日日在府中被人伺候着,何必出来自讨苦吃呢?”
这话说得明褒暗贬,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可是要挑刺儿,却又挑不出来。
霍天羽死死的咬着下唇,心里把她剮了几百上千次,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以退为进:“今儿听铭凌说要踏青,我是太过兴奋,便连衣裳也未换,便急急来了。我从不曾出过户外,又怎知踏青要如何打扮?不过比照着平日里的装扮来罢了,却没想到这样也能遭到熙妹妹的批判。”
说着黯然垂眸,“妹妹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随国公夫人年年远行,回外祖父母那儿探亲,自是对出行所需十分了解。说白了,就是姐姐没有这样的福气,所以才被妹妹嫌弃罢了。”
徐燕熙看向霍天心,挑了挑眉,无声道:你这庶姐真是能说会道,这样还能装一把可怜。
说了半日,她走不动,还成了她的错了?
霍天心无奈的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怎的这样就争执起来了?熙姐姐有福气是真的,但是那是属于熙姐姐的福气,谁也羡慕不来。我们虽不能时时出门,至少也是从小就丰衣足食的,难不成就可怜可悲了?”
说着抬头看向霍天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