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一天,一大早,将军府就热闹哄哄。在书院念书的学子们开始放假,早早便起了床,准备一会儿的祈福拜神。
沈慕秋也难得的出了院子,到老太太院里请安。
沈若秋站在老太太身后,看着霍守成扶着大腹便便的沈慕秋进门,眸光倏然一凝,垂下眼帘,悄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记得当初怀霍天羽的时候,她的身子比平时肿胀了一圈,五官也被撑得变形。生完孩子后,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如初。
可小腹上的花纹终究是一直存在着的,到现在,变成了一条条反光的白色纹路,难看得不行。
而那沈慕秋,为何能这样的得天独厚,便是快要临产,容貌也一如当年娇艳?
说不嫉妒是假的,更多的,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怨恨。
她恨啊,恨沈慕秋的美貌,恨她的家世,更恨她能夺得霍守成心无旁骛的爱重。
为何拥有这一切的,都是沈慕秋,而不是她?
沈若秋紧紧咬着牙,不敢流露出分毫。待霍守成与沈慕秋给老太太请安完毕,才低眉顺眼的从老太太身后走了出来,伏地跪下,“贱妾给老爷和夫人请安。”
从入府开始,就没有见过她把姿态摆得这样地,霍守成和沈慕秋都有些懵,对视了一眼。
还是沈慕秋最先反应过来,轻柔一笑:“起来罢。”
一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即便姿态放得再低,也不过是以退为进而已。片刻的茫然后,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一家和乐,笑呵呵道:“是啊,慕秋,今儿是个好日子,就不需要这些虚礼了。既然你已真心改过,咱们还是一家人。”
“是,谢老夫人体谅。”沈若秋磕了个头,含泪道:“老爷,夫人,过去都是贱妾的错,在佛堂念经半年,贱妾已知晓自己的错误,不敢再犯。请老爷和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贱妾一次吧。”
可她所犯下的过错,又要霍守成如何原谅?
男子最忌讳的便是妻妾偷人,沈若秋不但偷,还怀了那人的贱种,为了谋害沈慕秋和霍天心,甚至不惜服用堕胎药假装成小产,若非顾及将军府的名声,便是活活打死她也不为过。
霍守成阴着脸没有吭声,沈慕秋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女子以夫为重,既然他做出这样的表态,自是最好不过。
老太太叹息一声:“好了,起来罢。当初那事儿有些误会,若秋也跟我说清楚了。今儿是小年,咱们不提过去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回头咱们再细细分辨。起来吧。”
一滴清泪自沈若秋的面颊滑下,她不敢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乖顺的站回在老太太的身后。
沈慕秋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若秋一眼,心下升起了淡淡的危机感。
一开始,她以为沈若秋的脱困,不过是府里头无主事之人,是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如今看来,她可没少下功夫,竟然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还帮她说起话来了。
那么再过些日子,她是不是也能把霍守成哄得服服帖帖呢?
若放在以前,她是不介意与沈若秋共事一夫的。毕竟不论怎么说,沈若秋也是她的庶妹,她成天儿卧病在床,霍守成身边没个人伺候爷不行。
可在得知沈若秋的心思之狠毒后,莫说共事一夫,便是看着她,都担心她是否会对霍天北和霍天心下毒手,又如何还能接受她再度回到霍守成身边?
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沈若秋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里的泪还在转着,唇边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宛如挑衅。
早便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心,沈慕秋一点儿也不意外。
同样勾起温婉笑意,不徐不疾道:“何事让妹妹这样开心,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沈若秋站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自是看不到她表情的。霍守成心里有气,别开目光,小辈们又各自低着头,她以为她的神情,只有沈慕秋一个人看到。
事实上,她就是在故意挑衅沈慕秋,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然的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连老太太都下意识的回头看她,沈若秋不禁有些慌乱,怯怯的垂眸:“夫人定是看错了,贱妾没有在笑。”
她的虚伪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沈慕秋倒也没有穷追猛打,转头看向老太太:“母亲,吉时快到了,香烛瓜果也一应准备好了,咱们可是现在就去佛堂祈福?”
老太太看了看时辰,点头道:“成,人都来齐了,咱们便过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老夫人慢些。”沈若秋立即扶了老太太起身,垂下的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冷光。
虽然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但是布置一些简单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比如,让本来不滑的地方变得滑溜无比。寻常人摔一下或许没事,可沈慕秋摔一下……
心底冷笑一声,那么多人看着,即便沈慕秋出了事,也没人能怪罪到她身上,不是么?
没想到,这念头刚下,便看到霍守成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慕秋,“你也小心些,莫要摔跤了。”
沈慕秋应了一声,他又转头道:“母亲,我先送慕秋回房,待会儿直接去佛堂与大家汇合。”
沈若秋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霍守成。
小年到佛堂祈福上香,已是将军府多年来的规矩。除非是病得下不了床,从没有说不参与的先例。
他怎能为着沈慕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