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惊吓了盼儿?把人给我带上来!”
霍守成一声令下,便立即有人把梨儿和一个小丫头带了上来。
那小丫头就是院子里的人,唤作兰儿,在院里伺候也有三四年了,行事素来稳妥。
得知她也是吓着霍天盼的元凶之一时,霍天心是很惊讶的。
至于梨儿出现在这儿,她却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要知道,如今全府上下都知道霍天盼先天不足,受不得一点儿吵闹。老太太是亲自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在将军府内外燃放烟花爆竹,更不得在沈慕秋的住所处吵杂。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若无人刻意,霍天盼又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整个府里头,想谋害霍天盼的人,又能有几个?左右不是沈若秋,便是霍天羽罢了。
“你们两个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有半句虚言,拖下去乱棍打死!”
霍守成生怕吓着了霍天盼,声音并不大。可这并不妨碍他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威严,即便轻声细语,光是身上散发的寒气,都足够叫两个丫头瑟瑟发抖。
兰儿常年在院子里伺候,自然知道霍守成把沈慕秋和刚出生的霍天盼看得比眼珠子还重,顿时吓得一抖,带着哭腔小声道:“老爷——”
“慢。”霍天心忽然出声,拦住了兰儿的发言,转头道:“父亲,此事既然涉及两个院子的丫头,是否分开审问更为恰当?”
霍守成神色一凝,颌首道:“此话有理,心儿,你把兰儿带下去,另外这个丫头,我亲自审问。”
又是霍天羽身边的丫头,霍守成一想到这个,便火冒三丈。
过去这一年来,霍天羽做了多少糟心事,便是他知道的没有十成,也有八成。
不尊母亲,污蔑妹妹,这可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同样是女儿,霍天羽无疑让他感到失望。
霍天心应了一声,蹲身福了一福,才道:“兰儿,你跟我出来。”
“是,心小姐。”兰儿擦了把泪,朝霍守成磕了个头,转身跟着霍天心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梨儿和在旁边伺候的素萝。灯油哔剥的烧着,每跳一次,梨儿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护国大将军的神威,根本不是她这等小丫头受得了的。在霍守成的瞪视下,无需言语,她便几乎忍不住要将事情全盘拖出。
然而,她心底很清楚,若是说错一个字,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是怎么一回事儿。”霍天心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清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兰儿,“你在母亲的院子里也伺候了好几年了,从来不曾犯过任何错。正因为如此,母亲才会如此器重你。今儿闹出这一桩,兰儿,你实在叫人太过失望。”
兰儿闻言,眼圈儿一红,哽咽道:“婢子有罪,婢子有负夫人所托,万死不能赎罪。小姐请听婢子说明缘由,若有惩罚,婢子甘心领受。”
奶娘要给霍天盼哺乳喂食,食量势必要比寻常的女子大上许多。为了让霍天盼吃的乳汁更有营养,每天夜里,奶娘都必须要加一顿汤水主食,才能供得起身体的消耗。
平日里沈慕秋和奶娘的吃食,都是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但是晚上寂静,若在小厨房做吃食,锅碗瓢盆的声音难免会惊扰霍天盼,故而奶娘每晚的夜宵,都是兰儿带着吃食亲自到大厨房去做。
今夜亦是一样,兰儿在大厨房炖好催奶的通草花生猪脚汤,准备拿回来给奶娘食用。不想走到院子外头时,却恰好碰见了梨儿。
这本没有什么,她们还在外头低声说了几句话,告别之际,兰儿忽然脚下一滑,恰好与梨儿撞在了一起。
事发突然,两人根本毫无防备。梨儿惊得大叫了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兰儿亦是一样,手上的盆钵摔了一地,只是她到底日日在院里伺候,三不五时的被耳提面命,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可梨儿的尖叫和盆钵摔破的声音,已经足够让霍天盼惊吓昏厥。她们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便听到院子里一阵慌乱,紧接着,她们两人就架了起来,分别关到了不同的房子里。
过程很简短,也很简单。乍一听过去,什么破绽都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破绽,才叫霍天心心生疑惑。
“你是说,是因为你先滑到,才导致梨儿也跟着你一起摔跤的?”霍天心忍不住再确定一次。
兰儿这人如何,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别的不说,能被沈慕秋留在院子里任用之人,必然是绝对的忠心。
况且兰儿平日里素来很少与院子外的人交往,与她关系最好之人便是惜云了。
她若是有难处,亦或有什么异动,惜云应当有所察觉才是。
兰儿先是一愣,仔细的回想了好一会儿,愧疚的点头:“回小姐的话,是婢子先摔倒的。婢子该死!”
说着重重的磕头:“婢子险些儿便害了小公子,不论夫人和小姐如何处置婢子,婢子都毫无怨言。”
霍天心细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在兰儿的眼中,只看到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毫无闪烁之色。
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却是也是,能在主母的院子里伺候,是多大的福分。何苦为着一点小小的甜头,去做那赔上性命之事?
可这事儿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霍天心是不信的。
白日里霍天羽和梨儿蹑手蹑脚的溜进院子,被她抓到的时候还一副心虚的模样,一看便知道是在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