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心点点头,没有说话,又走到絮儿面前。
“回小姐的话,婢子平日里负责……”絮儿想了一想,居然有些卡壳,简洁的囊括了一句:“洒扫庭除之事。”
她所负责的工作内容,当然不只这么点点。仅仅是洒扫庭除,身上便不会灰扑扑的,更不会弄得脸蛋黝黑,满头杂草。
女子皆有爱美之心,若非无时间打理,又怎会任由自己灰头土脸的见人。不过是因为负责的事情太多,说出来未免有邀功之嫌,索性简而化之。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的轻描淡写,就越是得老夫人和霍天心的欣赏。片刻,霍天心转头,笑吟吟对老太太道:“祖母,心儿已经选好了,请祖母将絮儿赐予心儿,可好?”
老太太有些诧异,不论照着外表而言,还是按照两个丫头所述,梨儿无疑都更出众些。
不由疑惑:“心儿为何会更喜欢絮儿多一些?”
霍天心娇俏的抿嘴一笑,“梨儿伶俐,絮儿实诚,心儿都是极喜欢的。不过梨儿如此能干,在祖母院中担当重任,若她离开,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接手之人。心儿不敢妄求,故选择絮儿。”
她的孝心让老太太很是高兴,虽原因有别,选择倒是不谋而合。
梨儿却是懊恼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早知道这小姐选丫头竟是冲着没什么本事去的,她又何苦这样表现自己?不但入不了小姐的眼,说不定还会讨了老夫人的嫌。
想到这点,就忐忑不安起来。偷眼瞧向老太太,老太太却根本没理会她,笑道:“既然絮儿得你眼缘,絮儿,你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就跟着心儿一起回去吧。”
絮儿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为何自己没表露出半分优势,就成了小姐的丫鬟。
愣了好一会儿,惊喜的磕头:“是,谢老夫人,谢小姐。”
霍天心也喜滋滋的,本还想着如何与老太太开口更为自然,不想老太太主动提起,还这般顺利就将絮儿要了过来,心情大好。
相比之下,梨儿无疑难堪多了。她素来看不起没什么脾气的絮儿,自认各方面都比她好上许多倍。哪知道做好了飞上枝头的准备,却弄巧成拙。
若是被外头的婆子丫头们知道,自己的脸面都无处安放了!
她焦急不已,频频给红梅打眼色。红梅刚被老太太训斥过,又哪里敢理会她,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就怕老太太的目光再往自己身上瞟。
“梨儿,你可是对我的吩咐有什么不满?”
老太太的声音悠悠响起,梨儿一凛,抬起头,才发现絮儿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心中暗骂一声,仓促应道:“婢子不敢。”
“不敢?”老太太冷哼一声:“既然不敢,为何不肯下去?难不成你在这儿跪着,心儿便会改变主意,选你而舍弃絮儿吗?”
梨儿被责骂得眼圈儿一红,差点儿哭出声来。咬牙忍着心里头的委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婢子有错,老夫人,婢子先退下了。”
一时的走神,换来的是老夫人的不悦。此番被挑选,好处没捞着,回头还不知会不会被老夫人赶走呢。
若不是红梅多事,指使她出头,小姐又怎会挑了絮儿那笨丫头?
梨儿心中暗恨,竟是把所有账都记在了自家表姐身上。
绿衣捧着《百草录》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梨儿满面通红羞愧退出,屋子里一片凝重,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
不由得心中发紧,朝着众人主子福了一福,默不作声的走到霍天心身边。
霍天心却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自她手中接过书本,起身行至老太太跟前,轻声道:“祖母,这便是孙女儿找到疫症方子的那本医书。此书残破非常,劳烦祖母费心了。”
不待翠澜动手,老太太亲自把那本书接了过来。小心的翻了几页,讶异道:“果真够残破的。这样残破的书,你怎会想着去买?”
在时光的浸润下,书页全都泛出了老旧的黄色,不少地方缺边少角,稍稍用些力气,仿佛就要把书页扯碎。
霍天心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日瞧着卖书的老头儿可怜,便顺手买下来了,好让那老头儿早早回家去。却不想回头翻了翻,才发现自己捡了宝贝。”
“嗯,果真是好宝贝。”老太太赞成。
大夫们学医,大都是跟着师傅在药铺中辨认药材,抑或四下行走采药,替人诊病。可是药材千千万,却不是每个大夫都有那么多机会,每一样都识得、见过的。
能将成百种药材细细录入到书中,并附上图画与采集之地,可见撰写者花费了多少心机。说不定,撰写此书的人,亦是一位杏林高手。
如此珍贵的书籍,若是埋没,着实太可惜了。老太太小心将其收好,如同收藏着什么珍贵宝物:“心儿放心,这本医书,祖母会亲自交到修整之人的手上,绝不会损它分毫。”
“若是连祖母都信不过,心儿还能信谁?”霍天心抿嘴一笑,“祖母素来一言九鼎,说能做到的事,便一定能做到的。”
哼,油嘴滑舌!
霍天羽没好气的瞥她一眼,转头对老太太开玩笑道:“祖母,您是否觉得心儿这段时间,可比过去能说会道多了。”
“确实。”老太太被哄得心花怒放,拍着霍天心的手道:“这样也好,心儿过去就是太沉闷了,成天老气横秋的,没点儿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模样。现在这般倒是极好的,过几日到邯郸书院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