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纯仁那张苍老的脸。
眼袋松弛,眼珠浑浊,但是射出的目光却澄清有力。
赵似沉吟一会,“法不传六耳?”
范纯仁傲然说道:“请简王尽管放心,只凭俺姓范,即可足信!”
“范公,俺觉得大宋非变法不可,但不赞同王荆公那般变法。”
范纯仁静静地听着,不急着发表意见。
“非变法不可的原因众所周知,冗员、冗兵、冗费三冗,造成的后果是积弱积贫。”
听到积弱积贫,范纯仁目光一闪,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最明显的就是朝廷入不敷出,国库困窘。这是非常严重的财政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司马温公的办法是节用。减少开支,为此甚至严禁擅开边衅,不动刀兵。可是这方法,治标不治本,无疑于坐以待毙。”
范纯仁捋着胡须,脸上很平静,没有激愤,也没有赞许。
“王荆公的办法是开源。‘民不加赋而国用足’。思路是没错,可惜他用的那套法子无疑于饮鸩止渴。”
“饮鸩止渴?而今行王拗相公的法子,国库充盈,气象一新,怎么成了饮鸩止渴?”范纯仁反问了一句。
你这老头,也是坏得很!
俺刚才这话,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赞同呢,偏偏装模作样地反问俺。
“范公,王荆公的开源目标是错误的。真正开源是增加百姓们的产出,切切实实地增加财富,而不是从百姓们手里夺走现有的财富。王荆公那不叫开源,叫敛财。”
“敛财。”范纯仁脸色终于一变,“十三郎啊,你可真敢说啊。”
“因为范公姓范。”
赵似淡淡地答了一句。
范纯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昂首大笑起来。脸色满是欣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