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之后,明帝国的战略从进攻全面转为防守,真正对应了“天子守国门”那句话,再也见不到马踏漠北的盛况,只剩下一次次消极防守跟被迫反击。/p
另外勋戚子弟跟武将集团大量阵亡,以及宦官集团背锅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文官集团跟士族乡绅联合上位统治朝局。/p
极端的重文轻武,消亡了汉民族的尚武精神,从最初的一汉抵五胡,到后来沦为下等的奴才,荼毒甚至延伸到了百年之后。/p
可能这一切原因,并不能单纯的归咎于土木堡战败,但历史只看最终结果,没有那么多假如可言。/p
这就是为什么,沈忆宸多年来步步为营,处处谋略。无论有多大的误解跟风险,始终想要扭转土木堡之变带来的后患。/p
沈忆宸想要拯救的并不是一朝一帝,他想要拯救的是整个历史大势跟民族走向!/p
望着沈忆宸的背影远去,孙太后并没有直接宣布退朝,而是朝着于谦吩咐道:“少司马,即刻下令征调北直隶卫所军,河南的备操军,以及山东备倭兵入京。”/p
对于皇家而言,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一家独大都是威胁。/p
京师危机就在于兵马不够,否则按照二十几万常备军的规模,沈忆宸福建加山东那几万兵马算什么,再翻上几倍都难以撼动京师分毫。/p
孙太后是没有从政经验见识少,可这并不代表着她真就跟个普通农家女子没有区别。/p
必要的后手准备,朝廷必须有!/p
“臣,领命!”/p
于谦听到后,毫不犹豫就选择遵命。/p
他是相信沈忆宸,但于谦更明白人心是会变的,权臣更不是一日可以达成。/p
平衡之道乃治国根基,就算孙太后不主动集体调兵入京,于谦也会谏言征调各地兵马勤王。/p
于谦从来都不是站在个人私情,他的位置始终是家国天下!/p
另外一边的土木堡,明英宗朱祁镇下令扎营后,蒙古瓦刺部骑兵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更快。/p
亦或者说,瓦刺主力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锁定在朱祁镇的亲征军身上。/p
正统十三年八月十四日,就在亲征军扎营土木堡两日之后,那口维系着十几万大军饮水的泉眼,终于不堪重负枯竭。/p
八月正值盛夏,十几万兵马驻扎在一个山岭上,加之还需要身穿甲胄备战,那股饥渴难耐可想而知。/p
与此同时,蒙古三路大军合流,共计超过二十万的控弦之士,已经把土木堡明军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着对方熬不下去来个瓮中捉鳖。/p
见到此等危急情形,兵部尚书邝埜预感到大事不妙,顶着问罪的风险来到了朱祁镇的御帐。/p
“陛下,堡内泉眼已然枯竭,最近水源在距离土木堡十五里地的桑干河,炎炎烈日没有足够的饮水,大军撑不过三日。”/p
“臣斗胆建议召集军中剩余骑兵,趁夜色突围护送陛下您进居庸关!”/p
兵部尚书邝埜的进言,毫无疑问是宣告朱祁镇御驾亲征失败,甚至是为了护住皇帝周全,弃卒保帅用最后的骑兵机动力量,不计代价的把朱祁镇给送入关内。/p
至于剩余十几万大军的下场,可想而知。/p
“胡说八道!”/p
还没等朱祁镇回话,王振就抢先怒斥了邝埜一句。/p
“陛下英明神武乃天命之子,区区瓦刺鞑虏岂能伤得分毫?”/p
“十几万大明将士兵强马壮,打到十几里地外的桑干河又有何难。大司马要是再敢扰乱军心,当以军fǎ_lùn处!”/p
无功而返是一回事,葬送二十二万亲征大军,灰溜溜的逃回关内又是另外一回事。/p
真听从了邝埜的建议,王振简直不敢想象史书上会如何描述朱祁镇,更不想想象后世将如何评价自己。/p
更重要一点在于,王振是坚定的主战派,战事失利他将承担起不可推卸的责任。/p
明朝可没有什么刑不上宦官的说法,被压制的文臣跟武将早就对自己不满,趁此机会说不定就把自己给当替罪羊,到时候就连皇帝都很难保下来。/p
现在手上还有十几万大军,成国公朱勇正在整顿残部,还能从外部骚扰瓦刺大军的合围。/p
明明就没有到绝境,为何要提前认输?/p
“陛下,忠言逆耳,当保全万金之体啊!”/p
邝埜已经没有兴趣跟王振争论,根据锦衣卫跟夜不收传来的情报,蒙古大军的真实战力,已然远超明军!/p
战争胜负并不是单纯的看人多人少,十几万亲征军士气低迷饥渴难耐,如何能确保杀出重围跑到十几里地外的桑干河?/p
就算能跑到,后续呢?/p
毫无遮挡的桑干河畔,一群疲于奔命明军,又能抵挡多久瓦刺大军的冲锋?/p
结果只会变成一场更为轻易的屠杀!/p
听着邝埜声嘶力竭的谏言,明英宗朱祁镇此刻内心万分纠结。/p
内心的帝王尊严,以及前期的“放狠话”,已经把自己给架在了高台上,现在要灰溜溜的连夜逃窜回居庸关,那以后天子尊严何在?/p
可选择坚守,或者率领大军一同突围,朱祁镇不想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勇气跟信心。/p
此时的朱祁镇就犹如明末崇祯帝,内心深处更倾向于保身,却碍于颜面不得不死守。/p
唯一不同点在于,至少这次是大臣主动劝说“南渡”。/p
犹豫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