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府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药粉一撒在伤口上,昏迷中的永安侯顿时一个激灵,眉头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唇瓣微张,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
陆英忙用了些力气按住,见他眼皮下眼珠子快速转动,显然是马上要醒过来了,他就喊了一声:“侯爷?”
永安侯哼哼一声睁开眼,正好府医用指腹推开药粉,他立刻倒抽一口气:“嘶——疼!啊啊啊啊——”
他的嗓子嘶哑的不像话,他自以为喊的很大声,其实只是发出了破碎的气音。
陆英听着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时候知道疼了,早管干什么去了?说了多少次不要冲动,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永安侯一个激灵,视线慢慢落在了实处,他一看陆英,顿时哭了起来,“陆英啊……呜呜呜——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啊……”
府医:“……”
魔音灌耳,吓得他手一抖,药粉不由得洒多了一些,永安侯哭嚎的调子顿时一变:“唔——嘶嘶嘶嘶,轻点,轻点!”
府医无奈:“侯爷不要乱动,等老夫上完药再哭吧,你先忍忍。”
说着他加快了些速度,把药上好之后,拿了纱布来给他缠上,这个过程又极为的艰难,动一下永安侯就喊疼,他不得不停下来等他适应了再继续。
最后还是陆英看不下去了,让府医按着永安侯,自己直接抬着永安侯的下半身快速的把纱布缠好,打了个结。
过程中不管永安侯怎么喊他就当没听见,“行了,趴着吧。”
府医起身活动了下腿脚,“这样就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去熬两副药来给侯爷灌下去,免得晚上发热。”
“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
府医前脚刚走,后脚御医就到了,没派上什么用场,最后留下一堆药材,就回宫复命去了。
整个卧房里都弥漫着浓郁的金疮药味,永安侯难受的吸了吸鼻涕,“真的太疼了,陆英你不知道,当时那一板子下来我就受不住了,那些人直接按着我打!”
“我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
他抽抽搭搭的抹了把眼泪,抬眼就见陆英一脸漠然的坐在对面看着他。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永安侯有点恼又有点心虚。
陆英瞧着他这模样,冷哼一声,“做什么?属下还想问问侯——爷,想做什么呢?进宫一次就把郡王爵位弄丢了,直接变成了侯爵,你这本事也是不一般,真是让属下大开眼界。”
说着他还鼓起了掌,臊的永安侯面色通红,“我!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那个君容,小人得势就对着我一顿讥讽,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
“呵,咽不下去就把自己往死里作?侯爷,麻烦你睁开眼睛看看,冬去春来了,如今不是先帝和太子当政的时候,你没人撑腰,你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君容他碾死你就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他留着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好听,等时间一长,众人渐渐忘了你,他有的是让你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你到底明不明白?”
陆英憋着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永安侯道:“如今看来,禁足对你来说反倒是好事,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在府里待着,别想着出去作,不然别说君容,我都想打断你的腿,免得我死后无颜去黄泉下见太子殿下。”
陆英说完这番话便扬长而去,他怕再待一会儿,看着永安侯死性不改的嘴脸,他会忍不住以下犯上。
永安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唇开开合合,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里划过了几丝茫然之色。
……
自打上次和永安侯打了一架之后,君容就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事,说不出的郁闷和烦躁,但他又不知道这种躁动从何而来。
闷了几天,他趁着萧钰去西宫见太后和皇贵太妃的时候,悄悄的带着周喜去。
修的极为阔气,里面保存了历朝历代的古籍,种类齐全,雅俗皆有。
周喜看着君容站门口,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模样,小声问道:“陛下想查什么东西?”
君容:“嗯……”
他犹豫片刻,摇摇头:“你先出去,在门口守着,朕自己看。”
周喜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是,那陛下有吩咐就唤奴才。”
他转身出去带上门,君容立刻松了口气,他沿着书架中间的过道四处走,他要找的那种书,应该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
怀着这种心思,君容往后面的书架走,边走边随手翻了翻,差不多一排上摆的都是同一类型的书,他很快就摸清了规律,走到了最后两架前,他眸光一动,这边的书比起之前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摆着。
有一本躺在最底层,封皮少了一半,里面的内容隐隐约约露出了一部分,瞧着是个人形。
君容好奇的伸手拿起来,上面积了一层灰,他轻轻的吹了吹,忙别过脸去,灰尘在阳光中旋转飞舞,感觉差不多了君容才转回来,他低头一看,脸色立刻变了变,这是他要找的那一类书,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抿紧唇瓣,忐忑的翻了几页,眼睛不自觉的瞪大,“公子解衣入水,娇奴从后面覆上来……嘶——”
君容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书直接被他甩了出去,“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周喜听到动静,贴在门上问:“陛下,怎么了?可要奴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