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前知道这是他要施展幻影步法的起步式,立刻又急又气地上前扯住他鲜红的衣袖,急眼道:“姓聂的你快把话说清楚,这纸上的方法真能救我儿子吗?此事关系着竹哥儿的性命,你就不能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再说话?”/p
聂淳回过头,耷拉着眼皮,用力扳开了对方的五根手指,认真地抚平自己被抓皱的那一块衣料,然后大脚在原地踮一踮——/p
罗白前的火气又爆发了:“姓聂的你要赶去投胎啊?你上哪儿去?你先把话说清楚!”/p
“去找一群花猫……不过你别误会,这是罗老太太让我去找的。”那双大脚往前迈了两三步,只见那道鲜红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一瞬,然后在其前方十几丈的地方突兀的出现,如此反复了七八次,那一道鲜红身影就走出了罗白前的视线。/p
问不到一句人话,罗白前叹一口气,低头重读信中的内容,“以下方法一一照做之后,汝子罗石竹当可还阳”?呸!什么见鬼的方法?不过既然这是老祖宗的意思,那么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最后发现只是一场闹剧,那对于老祖宗这种生性就很迷信的老人家也是一种慰藉……咦,咦咦咦?“其四曰,在琉璃堂,尤其是罗石竹的房间泼洒煮至滚烫的石灰水和卯花水”?/p
虽然“石灰水”有多种用途,不能搞清楚此举的真意,不过,罗白前清楚地记得,“卯花水”是专用于灭鼠和消除鼠类病邪的!/p
于是,他立刻想起了昨夜自己在花园撞上的那一群乌压压跑过去的耗子军团,再联想到自己儿子那枯瘦尸身上的红疹子……难道儿子的死与那些东西有关?虽然从没去过鼠疫泛滥的疫区,没见过染了鼠类传播的病邪的病人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他从前倒曾医治过因为饮食不干净而导致腹中生虫的病人,症状跟竹哥儿临死前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之处!/p
“呀,罗白前!”董氏披头散发,状若女鬼地从后方扑上来,尖声质问,“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个姓夏的女人?她是干什么的?你跟她什么关系?”一边质问,一边探手去夺罗白前手中的信纸。/p
“疯妇,你又在发什么疯症?”罗白前眼明手快地把薄薄的信纸一收,一把推开了董氏,气恼道,“这信是老祖宗让聂淳送来的,是三妹妹写的!”/p
“夏暖燕写的信?”董氏闻言不止没有息怒,反而更加火爆了,“她无缘无故地干嘛给你写信?罗白前,我们的儿子刚死了,你却在那里跟你的亲亲好表妹互通书信?那信里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给我看?哼哼,”董氏从鼻底发出两声冷笑,双手叉腰道,“哼哼哼,我早就怀疑你们两个人不正常了,前两天孙湄娘还派人来告诉过我,是你劝老祖宗把她接回来的!当时二房和三房都投了反对票,就你一个人投了赞成票!罗白前,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打算让她做平妻,还是你们一早就约好了要合谋害死我,让她做个续弦?”/p
罗白前闻言暴怒:“你满嘴胡扯些什么鬼话!董心兰你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哪还像个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女子,满大街上最泼的泼妇都没你蛮横无礼!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是齐玄余之前来找过我,让我帮三妹妹说句话,让老祖宗早点接她回家!”/p
“鬼才会信你的话!”董氏咬牙冷笑,再次扑过来抢夺信纸,“齐玄余是你亲爹吗?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跟三姨母的话?你先给我看看夏暖燕信上写了什么!你藏什么藏,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话?”/p
“吁——”/p
“吁!吁!吁——”/p
“啊!小姐,你快看,前面老太太的马车不太对劲儿!”蝉衣把脑袋从车窗外收回来,焦急地说,“那车跑得飞快飞快的,都超过咱们一条街了!”/p
“哇!还有小姐,你看街道两边,不少菜摊水果摊都叫老太太的马车冲翻了!”槐花把脑袋从另一边的车窗外收回来,激动地补充说,“老太太的马车不只跑得很快,还是这样——”说着用手比划一下,“斜冲着往那边儿跑的,前面就是一个岔路口,撞上别的马车可怎么好!”/p
夏暖燕从染布包袱中取过一张面纱戴上,对外面驾车的忍冬藤高喊了一声:“忍师傅,快点把车停下!”/p
马车乱跑乱撞,难道是驾车的马匹失控了?此事甚是奇怪,老太太的马车用的自然是最训练有素的上等良驹,就算往它们的马蹄下丢点燃的炮仗,它们也不会因受惊而胡乱冲撞的……况且,刚才这条街道一切都很平静,她不记得有什么东西惊扰过马匹啊。眼下聂淳已经不在,只好让自己去试试拦下那辆马车了……假如不慎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那只得再把另一个“神仙丙”拉出来做文章了。/p
“吁——”马车应声停下,忍冬藤回头发问,“三小姐是要去看看老太太的车出了什么事吗?可是那边很危险的,看那般情形,应是拉车的三匹马发狂了!”/p
“没关系,忍师傅你就将马车停在路边等待,千万不可擅动,我去去就回!”/p
车帘一掀,夏暖燕轻盈地跃下马车,向着前面那被冲撞得一片凌乱的街道奔去,眼看老太太的那辆马车即将向左柺出,消失在视野里。整条街上都是挡路的人或物,她就算跑得飞起来也追不上了,想追上去只有用“飞”的了。前世的她内力虽弱,却也能偶尔用一用轻功,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