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夏暖燕觉得喉咙像有火在烧,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是沙哑的,“给我一碗水。”/p
真静转身就端来了一大碗温热的清水,夏暖燕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啜饮而尽,然后把碗递还给真静,感激地一笑:“谢谢,再来一碗。”/p
真静左手接空碗,右手又端上来一碗新的水,嘴里开始碎碎念:“我娘说过,人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碗的饭,有多大的力气,就扛多重的米袋!小逸啊小逸不是我说你呀,你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你说说你,明明就不会武功,却跑到院子里去打什么拳,结果摔了个大马趴摔晕过去!你再瞧我,不会武功!我就从来不学人家打拳,也从来没摔过跤!如果不是人家高大人路过好心救了你,你那样子晕倒在地上,过一会儿就染上风寒了……”/p
“……高大人?!”夏暖燕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眼睛飘过碗沿,定格在真静脸上。/p
“嗯,是啊,”真静眨巴眨巴眼,“高大人在外面院子里坐着呢,你喝的水也是他让准备的,他说你醒了之后就会要水喝。对了小逸啊,我听高大人说你摔到了屁股,现在还疼不疼啊……”/p
“……屁股?!”夏暖燕危险地眯起眼睛,“他现在还在院子里?”/p
真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就见夏暖燕怒气冲冲地放下碗要下床,却在站起的一刻软倒下去。真静忙扶住她,着急地问:“你哪里不舒服?都这样了你就别下床了,要是你想对高大人说谢谢,我把他喊进来就是了!你先躺下吧!”/p
夏暖燕沙哑着嗓子冲门外大叫:“姓高的,你进来!”/p
一个黑影无声地飘到门边。/p
夏暖燕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问:“敢问我夏时招惹过阁下,开罪了阁下,以致让阁下出手教训?”/p
高绝淡淡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我的时间很宝贵,今天又被你浪费了,明天你早点起,不能走路我背你去,明天不能去我就不会管了。”/p
夏暖燕皱皱眉:“……去干什么?”/p
高绝瞪眼:“我怎么知道!”/p
真静“扑哧”一笑,引来床上和门口的两个人一起看她,吓得她连忙摆手:“别看我,我、我也不知道!”/p
夏暖燕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找回了一点思路,盯着那张冰块脸问道:“是不是段大人让阁下来的?”冰块脸点了点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略有一些愤愤之色,透露出他满心的不情愿。/p
夏暖燕又问:“那段大人和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冰块脸又点点头。/p
夏暖燕也点点头:“很好,那阁下你也可以离开了,我已经不需要阁下的帮助了,也不用浪费阁下宝贵的时间了。高大人好走吧,不送!”/p
冰块脸重复一遍:“明天你早点起,不能走路我背你去。”说完就从门口消失了。/p
真静傻傻地看一眼夏暖燕:“小逸,明天去干什么呀?”/p
夏暖燕恨恨地瞪着屋门看了一刻,然后躺倒回床上,臀部传来的疼痛和双腿传来的酸痛让她气恼不已。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壁侧躺好,她瞪着斑驳的墙面说:“卖棺材。”/p
夏暖燕梦见了母亲。她穿着一件家常的鱼牙绸撒花褙子,头上绾一个坠月髻,哀伤地望着自己说:“逸姐儿,娘亏欠你良多,无颜见你啊……娘是个苦命人,连累你也成了苦命人,娘亏欠你太多了……”/p
醒来之后,枕头是湿的,窗外的天是黑的。/p
夏暖燕翻一个身,觉得身上很冷,这才发现被子让真静踢下床了。夏暖燕睡的是靠墙的内侧,真静睡外侧。她想捡回被子又不想吵醒真静,于是她跪伏在床上,耳朵贴着真静的肚皮,伸手往下够了三次都没有成功。发现真的行不通,她只好放弃这个姿势,亲自跳下床去捡被子。/p
这一跳之下,夏暖燕大惊失色。她不过轻轻一跳,就蹦出了三四尺高,再加上床的高度——/p
“咚!”她的头撞上了低矮的房顶。/p
半蹲着落到地上,夏暖燕疼得捂着后脑勺流出一滴清泪,真静也被巨大的响声给吵醒了,她支起脑袋睡眼惺忪地问:“小逸你屁股还疼吗?你饿了吗?锅里有一块锅巴,几更天啦?”然后未等夏暖燕回答其中任夏一个问题,真静的脑袋落回枕头又睡着了。/p
夏暖燕揉一揉后脑勺,捡起被子给真静盖上,披一件外衣掩门出去。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跳起来撞上房顶?/p
在院子中间站定,夏暖燕双膝半曲,又尝试着跳了一回。这一回她用了五分力,整个人跃到了半空中,升到了最高点有一个明显的滞空,视线可以看到院墙之外的水缸。落地时,准备欠佳的她双手双脚一起着地,很幸运地没有受伤。/p
这一次,夏暖燕终于确信了一点——她有内力了,所以跳得比从前高了!/p
原地盘膝而坐,夏暖燕把意识透进自己的经络和丹田,发现昨天那些在她体内四散乱走的真气全都消失不见了,经络之中一点杂气也感觉不到了,而丹田的气息沉稳绵厚,仿佛全身的力量来源都是这里。现在她的四肢觉得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绕着道观跑三圈也没问题。/p
这样想着,夏暖燕真的跑了起来。她跑出院子,跑出道观,绕着道观快速奔跑。一圈,两圈,三圈……十五圈,十六圈,夏暖燕停下来。不是她跑不动了,而是冰块脸又出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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