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p
“我我我……”张口结舌,九张嘴张了又合,往日里轮番说话的条理早已丧失,锋利的牙齿对撞,一个急,咬到嘴唇,痛得大叫,顿时九个脑袋撞成一团。/p
“我跟共工有什么关系?!”/p
“没,没没……”/p
旋照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眯起来,冷下声:/p
“相柳,你敢骗我?”/p
整个瓶子都颤了一下。/p
被惊得晕头的相柳本能的答:/p
“属下不敢……”/p
风雨,浸润了青石路面的每一寸缝隙。/p
“咣当!”/p
小小的白玉瓶摔在地上,一路滚下去。/p
僵硬的抬起手,摇晃的站起来,天『色』沉浸在灰蒙蒙的雨里,满目都是陌生的凡间,人们匆匆往来,或惊讶望来,或侧目走开。/p
这不是昆仑。/p
不是凌云山。/p
她刚刚所听见的,不过又是相柳开的玩笑。/p
失神前倾一步,踩到衣角,恍惚之间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台阶下。/p
汇聚起来的水洼呛得她咳了一声。/p
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被风一吹,那瓶子又滚远了。/p
一袭淡淡鹅黄,浸在满地雨水中,依旧『色』泽明亮鲜艳。/p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姑娘?”/p
“看衣服还是有钱人家的,怎么摔在水里,也没个大人照看着?”/p
好象有无数声音在耳边说话,却不愿抬起头来。/p
旋照,听师父的话。/p
旋照,不要离开师父半步。/p
雨水中的小姑娘猛地抽噎了一下,紧紧闭上眼,一张漂亮秀气的脸完全浸在水里,攥紧了拳,大约是想哭的。/p
却第一次,流不出眼泪来。/p
——好,旋照不长大,永远也不长大。/p
“共工……”/p
上古水神,被禁九地之下,以赎撞倒不周山,致使三界大难之过。/p
挣扎着抬起头。/p
天幕一片灰『色』,什么也看不见。/p
狼狈的站起来,头发散了,衣服『乱』了,跌跌撞撞的拨开看热闹觉得惊异的凡人。/p
哪里是回昆仑的路。/p
是不是只要回去,还可以当那个一无所知任『性』的孩子。/p
身前有个模糊的影子。/p
好象很熟悉。/p
旋照茫然的抬起头。/p
雨又大了,她什么也看不清。/p
于是一双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p
“旋照。”/p
猛然推开那双手,旋照退了好几步,睁大了眼睛。/p
雪白的衣衫宛若流云。即使在雨中似乎也没有沾染上半分湿意,依旧飘逸高洁,卓然清贵。秀雅无俦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略微卷曲间有金『色』光辉的长发散落下来,似乎在顾盼间,已然使人屏息难语。/p
咬着嘴唇,小姑娘忽然吃吃的笑起来。/p
“旋照?”/p
似乎是惊讶旋照的反常,他微微上挑了眉,不过微微一动,却有万分风华于其间。/p
“你是谁,变成这样来骗我?”/p
小姑娘继续反常的笑着,甚至上下打量,岂知越看越惊讶。/p
这到底是谁,竟然能分毫不差的将杨戬的气质外貌都模仿出来?/p
“旋照,你在说什么?”/p
“你还是算了吧,若是被我玉鼎祖师知道——”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屑,轻蔑,或许还有好奇。/p
“看来是低估你了,小姑娘,你真有意思。”/p
失声而笑,眉目轻动,竟生生看傻了旋照。/p
明明知道不是杨戬,杨戬也绝对不可能这样笑,却正对上那双清澈深邃的眼,微弯的眉。乍看温和淡泊凝练内敛,内里冷森傲然咄咄『逼』人,竟是忽然使得那些本不被人注意的出离尘世孤傲清冷化作顾盼神飞流光溢彩。看着他衣衫如雪,风雨飘洒牵衣动发,恍若三界之中无一可置于眼底,似淡漠实傲然,怎不叫人神思恍惚不知经年?/p
“鸿钧……老祖……”/p
旋照猛甩头,连退了好几步。/p
“这也能猜出,确实不易。”/p
他依旧在笑,让人不得不愤怒怨恨,旋照却说不上来是因为他擅自变作杨戬的容貌愤怒,还是因为杨戬不会这般藐视三界众生而抱怨。/p
“究竟哪里不对,竟然让你这个小丫头瞧出破绽来。”/p
“不管你再怎么装,不像,就是不像。”/p
旋照自然不会说出,杨戬的手上有种温暖到一分一毫渗透进魂魄的感觉。总是让她越感觉就越难以离开,最后就赖在他身边不走了。/p
鸿钧道人千不该万不该,伸手来抱她。/p
他就是笑得再温和,声音再轻缓,不像,就是不像。/p
“你不过是共工仅剩的一抹残魂,转投轮回,却几百年不知前尘生死,只做天真,到头来,连一天生地长的猴子也没打过,这般伤神,所为何来?”/p
“听上去,共工很是可怜啊。”/p
也不知是因为天庭之上见了那帮紫霄宫的道人没甚好印象,还是厌恶他擅自变作杨戬的容貌来欺骗自己,旋照往日里几乎没听谁说过鸿钧道人,她本该维持表面上的恭敬,却反常的冷笑着。/p
是了。/p
是祖师说起上古诸神早已消亡。/p
“你不是更可怜?”/p
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旋照一身狼狈,头发散『乱』,若非衣服沾染不上水珠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