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四下看了一眼宁安殿,目光之中满是缅怀之色,而后喃喃道:“宁安殿在这宫中太久了,是该重新整修了啊!”
他一把推开玉潇然,步履蹒跚走向层层叠叠的烛台,对着幻影道:“幻影,你武功高强,等下大火一起,你先出去,引走四周守卫,以助月儿出得宁安殿!”
幻影面无表情:“属下遵命!”
玉潇然看着成元帝的动作,这才明白过来成元帝要火烧宁安殿以吸引殿外守卫注意,立刻大惊:“父皇,不可!”
“住口!”成元帝一声低喝,色厉声刃,刹那间又仿佛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灯火跳跃中映衬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目,令人无从抗拒,“月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皇这不是在帮你,父皇这是在拯救我北牧万千百姓免陷水深火热之中!”
她充血的双唇几张几合,最终还是将要呼出的话语咽了回去,双手紧紧攥在袖中,使自己渐渐冷静下来,而后躬身平静道:“是!儿臣,遵命!”
“庞得正,大火一起,你便大开殿门出去,应该没有人会拦你,明白吗?”成元帝又对着已经上前扶着自己的庞得正道。
“不!老奴已经跟随皇上几十年,皇上去哪里,老奴便一直追随哪里,老奴不走!”庞得正紧紧攥着成元帝,声音坚定。
成元帝一声低喝:“大胆,庞得正,你敢抗旨吗?”
“老奴听了皇上一辈子的圣旨,如今就抗一回旨吧!”庞得正皱纹满布的面上,净是执意如此的意念。
“罢,罢!随你去吧!”成元帝低声一叹,复偏头看着玉潇然,“月儿,帝王之路举步维艰,但父皇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说完,便单手一推,高大的烛台便倒落在地,烛台中的灯油迅速蔓延开来,带着绵延不绝的火势。
“爹爹……”玉潇然看着那犹如毒蛇攀爬的火焰,最后唤他一声,再走到庞得正身边,重重鞠了一躬之后,足尖轻点地面,便顺势而起,贴在大殿另一侧的房顶之上步步生香:嫡女医妃。
惊天的火势不消片刻便带起浓浓的烟尘,只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了,宁安殿走水了,快救火啊……”
远远地,玉潇然便听见门外女子凄厉焦急的呼唤:“皇上……皇上……这是怎么回事?起开,别拦着本宫,本宫要进去见皇上!”
“娘娘,里面火势猛烈,娘娘不可啊……”
“滚开,你个狗奴才!不许跟来,本宫要见皇上!”
大门被“碰”地一声撞开,跌跌撞撞现出一个锦衣华服的婀娜身影来,那人慌里慌张不顾火势向内冲去,一边走一遍四下焦急呼唤:“皇上,皇上你在哪,臣妾来了,咳咳……皇上……皇上……”
玉潇然高据于殿顶,眉头微皱,陈贵妃?
只见她丝毫不在那意迅速吞噬一切的火舌,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安坐在榻前的成元帝身边,一把抓住成元帝的手臂:“皇上,皇上,走水了!你快随臣妾一起出去吧!”
成元帝静坐不动,抬眼看了看面带焦急之色的陈贵妃,动了动嘴唇:“朕哪里也不去,你走吧!”
“不!皇上,走水了您没看见吗?咳咳……”陈贵妃急道,“臣妾知道您在生臣妾的气,臣妾答应您,只要您随臣妾出去,臣妾保证让明儿收手,您还是皇上,皇上,您快随臣妾出去吧!”
“出去?”成元帝低声喃喃,而后一声咳嗽,又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陈贵妃惊呼一声,连忙拿出绢帕替皇上擦了擦嘴,看了下那黑色的血液,伸出深宫多年,又岂会不知这代表着什么意思,眼中顷刻蓄满了泪水:“啊……血!皇上,您……”
“你的好儿子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成元帝瞥一眼陈贵妃,面容平静。
“啊!不!明儿,他明明说这不是毒,只是让您浑身无力的mí_yào?不可能的不可能……”陈贵妃一愣之后面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之色,随后向外嚷道,“来人啊,来人啊,皇上在这里,快来人呐!”
成元帝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样子,声音沉重:“你真的不知?”
“臣妾……臣妾只是想让皇上永远陪在臣妾身边,臣妾怎么可能会害皇上!”她浑身颤抖,紧紧攥着成元帝的衣袖,眼泪无声滑落,却在还未落地之前便已经被无情的大火蒸干,“臣妾只想让明儿坐上皇帝之位,然后皇上便只属于臣妾一个人的了!皇上,皇上您不知道,臣妾有多恨您,臣妾恨您曾经给了臣妾无上的宠爱和希望,却又对臣妾置之不理,可是臣妾再恨,臣妾还是那么想和您在一起!臣妾一直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佟翎歌那个贱人!臣妾看您看她的眼神,臣妾便知道,臣妾再也等不来您了,臣妾知道……知道……”
她到最后,声音喃喃,萦绕在大火之中,却迅速又被“帕里啪啦”作响的大火所吞噬。
成元帝终于偏首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但又仿佛不是在看她,他的声音悠远沧桑:“那年也是如这般,落雪满宫墙,折梅园中的你笑容如同仙子那般纤尘不染,让朕怦然心动!朕以为你和其他女子不同,可是你呀,你却终究让朕失望,你以为朕不知你偷偷放了青苔在路上害陈美人跌倒滑胎,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让侍卫从丛妃那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故意让人误会,还有后来的马贵人琪嫔,你到底害了多少人啊!甚至翎歌的事到想必与你也脱不了干系,漫儿啊,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