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青满带愁容问道:“小姐的身子虽说都好了,但也经不住这样日夜熬着,到时熬出病来可怎么得好?”
冬娘叹道:“是啊!明儿眼睛都要熬的抠搂了。”
二人又是叹息一回,冬娘复又问道:“二小姐那里可好了?”
莲青叹道:“二小姐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奴婢瞧她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说着,她转了头又道,“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慧晴耷拉着个脸跌跌撞撞的回去了,她八层还不知道二小姐已经发现她了。”
冬娘想起平日里慧晴和沁夏一起忠心伺侯如芝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刺心,蹙了眉尖道:“小姐用mí_yào迷到了她,药性一过她自然醒了,她手里还捏着那包小姐调换的纸药包,你说那药包她想弄到谁的床上?”
莲青低声道:“她那主意必是打到咱们小姐的头上来,明儿不如咱们脱个空让她钻进来,看看她是不是也把那药包弄到小姐的床上。”
冬娘轻笑一声,又拿眼看了莲青两眼,只觉得她眉宇之间跟谁有些相似,慢慢细索过去却跟顾嬷嬷有些相似,她心里微微一惊,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问道:“这些事小姐都安排好了,只是我素日里也不曾问过你,你小时候被人卖到侯府里,卖你的人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莲青眼光黯然失神,只摇了摇头道:“连我也不记得了。”
冬娘又叹息一回,二人拉着手复又说了半天。
而此时沈如萱早已清醒过来带着绿芽回到了屋子,先前发生的事都不大记得了,恍惚睡了一场似的,人醒来之后就躺在那沁心园里,她只觉得不大对劲,将绿芽也一脚踢醒了,绿芽摸了摸头迷茫的盯着沈如萱,倒又挨了沈如萱一个大嘴巴子。
沈如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淡淡月光隔着淡紫帷幕斜斜的射了进来,青砖色上映上一层淡白光影,沈如萱忽觉得身上一阵奇痒,她克制不住就伸手去挠,却越挠越觉得跟刺扎的一般痛,她惊叫一声,绿芽赶忙掀了帘子,点了蜡烛照了照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如萱立时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身上已起了一层大汗,她叫道:“快些过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虫?”
绿芽一惊,自从府里的四小姐身上爬出虫来,她每每听到虫子就浑身作冷,她赶紧走了过去,拿灯细细的照了一番却看见沈如萱的锁骨处后背处各起了两团红疹子,她心惊道:“小姐,刚奴婢细细找了你身上并没虫,莫不是刚在园子里被什么毒蚊虫咬了吧?”
沈如萱拼命的伸手挠了挠锁骨处和后背处,又道:“赶紧拿镜子来我瞧瞧。”
及至拿了镜子一照,惊了一跳道:“我这里好好儿的怎么起了两大团疹子,难道真被虫蜇了么?”
沈如萱只觉得害怕,刚刚事情也太诡异了,她怎会好好的躺在沁心园睡觉,她明明是去找母亲的,母亲还说已经想法子治了沈如芝,她正高兴的要回来,后来的事她就不记得了,她又伸手挠,那里早已抓出几道血痕来,忽然,她大惊失色叫道,“莫不是我也要变成四妹妹那样子,身上爬出什么虫来?”
“啪”一声,镜子摔落在地,沈如萱颤抖的躲到床里边,虽然她从来没看过沈秋凉撕掉画皮的样子,但府里的人都传的绘声绘色,说的可怕之极,说沈秋凉好好的就从皮肤里钻出虫子来,她感觉从未有过的恐慌,突然,她从床上跳下来,一下捡起镜子,两只大眼直蹬着镜中的自己,拼命的看,又命绿芽点了几十个蜡烛,屋内灯照如昼,绿芽将她全身翻了个遍,连那头发丝里,脚指甲里都没落下,直闹了一夜,也没找出半条虫来,沈如萱方落了心,人往后一倒就自睡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肿着一双眼她起了身,穿好衣裳洗了脸,只怔怔的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象牙梳,一双眼还直勾勾的盯着铜镜瞧,每梳一次头发她拿下梳子瞧瞧,倒并未发现虫,望着镜中自己脸色浮虚,惨白着脸色,平日里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肿着,她放下梳子托着腮又盯着镜子瞧。
绿芽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笑道:“小姐,刚老太太打发人送来了一碟子风腌果子狸并一碗红稻米粥给小姐。”
沈如萱回头道:“那风腌果子狸是我一人得了,还是其他人都得了?”
绿芽笑道:“除了县主这里,也只有二小姐得了,二小姐起的早些,所以一大早的就用了。”
沈如萱冷哼一声道:“我当老太太待我好呢,原来是给别人剩下的。”
绿芽见沈如萱心里不快意也不敢说什么,只静静的将雕花长漆盘子放在桌上,将米粥和果子狸都端了出来,沈如萱二话不说直接跑过去将一碗一碟摔碎了。眉间隐着盛怒,只恨恨道,“不许说出去!”
绿芽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正要劝慰,大夫人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道:“老远的就听到你这里的声音了,这会大了也不知道凡事克制着些,就是你不喜欢也不该闹的众人皆知,你唯恐老太太不喜欢你不是?”
沈如萱心里只觉得委屈,澘然泪下道:“老太太从前有好东西头一个都想到我,如今都只想到那个贱蹄子,我心里早就咽不下这口气,可母亲不在女儿身边,女儿也只有将这黄莲往肚子里咽,现在母亲回来了,女儿也不用再这么畏畏缩缩的活着了。”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