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跌落了,想要再涨回来,总是要花点工夫、费点时间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折损肯定是难以避免的,作为统帅,如果齐靖安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他早就不用混了!
再者说来,守城一方的优势本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趋渐小,伤亡也会越来越大,这不仅仅是士气的问题,而是必然……
“驸马,老秦,好消息——你们快猜猜看,是谁来了?”
便在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的这个时候,陈淑瑶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随后她的人就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众人所在的“临时指挥部”,而后俏然回身一指门口,只见跟在她身后跨进门里来的,赫然正是——
纪彦平!
“表哥?”齐靖安讶然唤了一声,心念一转,便算清了对方在路上耗费的时间,从而推算出了纪彦平从镇北大军出发的时间点,却还是对他的来意感到有些迷糊。
“你?你小子不跟着镇北大军一鼓作气拿下燕贼的王庭,跑回来做甚?!”秦连横大步上前,大力一掌拍在纪彦平的肩上,发问道。
若是以纪彦平原来的小身板,非要给秦连横这一掌拍到地上去不可,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北部战场待了一年有余的纪彦平显然已是今非昔比了,只见他肩膀往下一垮、卸去大半“来袭”的力道,然后手肘一抬,反把没有准备的秦连横给撞出了好几步远,然后下巴一扬,回应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特别重要!”
说话间,纪彦平已来到了齐靖安跟前,伸手就将一件物什递了过来,“喏,就为了把这个给你——”
齐靖安定睛一看,霎时恍然,随后便是大喜过望,原来纪彦平竟是把陈老侯爷生前掌握的那半块虎符给他带来了!
“来得正好!”齐靖安一手接过虎符,另一手就给了纪彦平一个热情的拥抱,欢喜道:“我们正愁士气不振,表哥你就从天而降了,真是让我不得不相信——天意助我!”
纪彦平奋力地从驸马爷的臂弯中挣脱出来,神情略有些复杂,还小小心地瞅了陈淑瑶一眼,才轻叹道:“天意助不助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侯爷肯定是站在你和公主这一边的,无论是生前的他,还是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齐靖安闻言一顿,而陈淑瑶则是一下子就“晴转小雨”了,她眼里含着泪,哽咽道:“我爷爷他……可交代了什么吗?”
纪彦平顿了顿,说:“老侯爷忠心为国,直到最后关头,说的也是国事……”
陈淑瑶连忙道:“那你也说说啊,只要是我爷爷说的话,我都想听,还有这个虎符,又是怎么一回事?”
纪彦平点了点头,缓缓说来:“早先我们镇北军的援兵被挪用时,他老人家就很不高兴了,曾对我们说过他迟早要跟公主联手,把枢密院那个毒瘤给拔掉;后来帝位更迭,老侯爷更是忧虑,说大魏正处在转折关头,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新帝恐怕撑不起这个担子;再后来,他老人家突发疾病,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虎符送到公主或是靖安的手里,否则家国危矣……”
“老侯爷真是目光如炬啊,”秦连横大声感慨道:“表哥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表弟已经逃啦,灰溜溜地逃到南方去了!本来吧,他逃就逃呗,结果却还让枢密院下达了一个去他娘的烂命令,搞得我们这里士气大跌,真可恶啊!”
“他啊,”纪彦平长叹了一声,“他真不该当这个皇帝的,既苦了他自己,也麻烦了大家……奈何身不由己。”
“呿,那他就该麻利地把皇位让出来啊,让给他亲妹子多好,就是让给亲妹夫也行啊!”在场都是自己人,再加上秦连横的心情才从憋屈转到兴奋,亟需发泄,所以他便口无遮拦地叨叨了起来,“表哥啊,我跟你说,驸马有多厉害你肯定还不知道……”
秦连横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把驸马爷在这些时日里的壮举“高度概括”了一通,那可真叫一个霸气啊,直把纪彦平惊得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齐靖安好几通,才唏嘘道:“厉害,真是厉害,我本以为自己脱胎换骨、长进了这么多,说不得也能跟表妹夫比比肩了,结果却还是云泥之别!”
“嘿,”陈淑瑶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道:“这下你可知道公主的眼光有多厉害了吧?现在的你比驸马尚且差得远了,以前的你更挫,居然还妄想跟你表妹亲上加亲,羞不羞啊?”
瞥见齐靖安似有深意的笑容,纪彦平无奈苦笑,朝陈淑瑶拱手道:“我的姑奶奶,求你别再提那茬了……我把虎符送过来,好不容易立一大功,你这么一说,驸马心里不爽,就又给抵消了,我冤不冤啊?”说着他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淑瑶,故作懊丧道:“噢,我早该把这个拿出来堵住你的嘴才对,真失策!”
“这是什么……呀,是我爷爷的信!你个混蛋连这都敢忘!”陈淑瑶急急忙忙地拆信来看,嘴里也不忘跟那个“不负责任的信差”算账。
纪彦平忍不住小声叹气道:“我还不是怕你看这信时哭出来,本打算私下给你……可仔细想想,大约我无论怎么做,都会遭埋怨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淑瑶看过信后,并没有又伤心得哭起来,表情反而有些奇怪。
“怎么了?”大家都关切地问她。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