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被瑶光几句话惹起了真怒,七星拱瑞的效果刚刚过去,他立刻提着鲨齿掠向瑶光,剑锋直指她项上人头。
他看的明白,也想的清楚,瑶光的确身上有伤,手中又是断剑,先前用出那样的招式无非是不想让他近身,既然她害怕近战缠斗,他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
瑶光不见慌乱,隐秘地笑了笑,甚至还抓紧那刹那的时间差又一次落下一道“生太极”,感觉到鲨齿气息已迫近喉咙的时候,她这才并起左手两指,向着地面飞快地一划,断剑在身前一封。
纯阳宫有气宗、剑宗两宗,有很多招式两宗均需修习,但也有一些招式为一宗独有,例如气宗功力深湛时方能施展的“镇山河”,例如剑宗的“吞日月”。
除此之外,剑宗独有一式专破气场,能使原本起到辅助战局作用的气场立刻变为攻击的利器,谓之——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势无不破。
以凌厉剑意引爆周遭所有气场,气场之内,无人能逃。
所有的气场同时被引爆,剑气四处流转,如同无数极细极锋利的针刺刀戟一般,身处其间的卫庄被这股狂乱的气息侵入经脉,一时间动弹不得,经脉受损、真气瘀滞竟岔入歧路,一口鲜血无法遏制地从喉头返了上来。
瑶光见状一笑。
如她所料。
人在愤怒时总比平时少几分自制谨慎,卫庄被激怒后果然没有深思就贸然踏进气场范围内。
剑意所及,剑气所及,气场之内就是她选定的战场。
“天时”、“人和”俱无,她只能占这一点“地利”。
如今一举建功,怎能不笑。
卫庄如今动弹不得,时机稍纵即逝,瑶光没有再铺下新的气场,而是在短暂的“凝神聚气”之后持剑身前,猛地将剑意爆发开来。
渊虹再一次发出激烈的蜂鸣声,狂暴而凶狠的剑气失去压制后陡然爆发开来,便如山洪倾泻、怒涛狂澜般席卷而去。
“剑流云——!”
无形无色而锋锐无匹的剑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包裹住断裂的渊虹,形成一柄巨大的气剑,气剑上不断分出一束束剑气化作短剑从剑上冲出,近乎狂乱地侵略到大厅内所有的地方。
迅疾的剑气流动形成了风,将瑶光的长发和衣袂吹起。
在如斯凌厉决然的剑招之下,瑶光的神情一如往常,甚至比刚才还要更加淡然,就如同终年积雪的华山群峰,有着永远不会动摇的冷艳宁静,这种强烈的对比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使人难以移开目光,却又不敢逼视。
此刻场中的瑶光简直不似凡尘之人。
纵横交错、四处奔流的剑气织成了无形的大网,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却奇异地避开了墨家诸人,只围绕着逆流沙几位杀手不断攻击,一道流光后往往就会带出一道血光。
这个世上,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
如斯美丽炫目的剑技所带来的,也是以生命做画布、以鲜血为颜料而成的画卷。
绚丽已极,凌厉已极,神驰目眩,摄心夺魄。
剑气从瑶光手中发出,离她最近的卫庄自然伤的最重,细密的剑气使他遍体鳞伤,顷刻间染成了血人。
胜负已分。
与此同时,有几柄气剑似是失了控制般从大厅冲出,向着藏身通道中的诸人袭去。
墨家巨子站在最前,不容分说举剑格挡,逍遥子随后出手,第三柄气剑却极为灵活,竟从两人剑旁穿出,向着一旁的张良撩去,张良不是不能避开,但通道狭窄,此时他若是侧身闪避,则后方的人必有麻烦,张良当机立断取出凌虚击散剑气。
凌虚剑鞘与剑气一触,张良脸色微变。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卫庄竟被完全打压在下风,仅仅是这一缕剑气就让他有寒凉透体的威胁感,而接触之前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剑气上带有杀意,唯有交手后才能感觉到那股凛冽冰寒。
墨家巨子、逍遥子与张良交换一个眼神,全都清晰地显露出几分惊讶。
三人先前总有几分自恃是长辈,对瑶光更多的是给予晚辈的赞赏,直到此时,几人赫然发现,倘若仅仅在“剑道”上,恐怕几人都没有那种资格在瑶光面前自名“前辈”。
如斯惊才绝艳,真不知是否上天偏爱,将天下习剑之才予她八分!
瑶光从剑气的变化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本还提着的心顿时放下,再看卫庄时,眼中已没有那一分若隐若现的杀意,只见平和。
“我与阁下有约在先。以此一战,我是否能赢回这条性命?”
卫庄强忍着周身遍体鳞伤的刺痛,匆匆点下几处穴道以免失血太多,扫了一眼附近躲闪不及而同样身受重伤的隐蝠、机关无双和赤炼,皱着眉头看向前方做道童打扮的少女,犹带血痕的脸上飞快地闪过惊怒和杀意,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意味不明的阴沉笑容。
“道家,瑶光。你很好。”
以两人如今的立场,卫庄这句话不可能是真心夸赞,多半是反讽,定有后文。
瑶光望着卫庄眨了眨眼睛,静待后话。
卫庄冷冷扫视过场内墨家弟子,捡起地上鲨齿剑鞘,沉声说:“今日卫某败得不冤,来日必向道家讨回这一战!”
瑶光静静地看着卫庄收剑归鞘,神色平淡地回答:“瑶光拭目以待。”
卫庄转身离开,逆流沙诸人狠狠盯了瑶光几眼后相继离去。
高渐离挣扎着向着瑶光低吼:“为何放他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