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知道,大妃上位注定风暴不断!
这不,眼看着盛宴即将落幕,结果竟扯出了一宗命案,这好好的一场宴会就好比,子夜的一株曼珠沙华,本当是最绚烂之时,却也开到荼蘼!
听了太监的禀报,得知死的人是被人谋杀的,而且正是棋师柏桦,哥舒无鸾顿时愕然,宴会之前她还曾去找过他,提醒他不要美梦变成梦魇,没想到,竟让她给说中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顷刻浮上心头!
当下,夜宴草草收了个尾,百官携家眷匆匆离开了王宫,仅余外臣铁犁和燕七杀留守下来勘察现场。
内宫御卫长遣一队宫卫保銮护驾,意欲护送国君回寝宫,怎知却被大君怒颜遣退,“寡人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面前行凶,带路!”
就这样,大君、大妃、公子夙、铁犁、燕七杀、哥舒无鸾,宫卫随侍若干偕同内宫仵作,一行人来到了命案现场。
甫入宝弈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再看殿内满地的暗红,在宫灯的照应下,显得极是刺目。
棋师柏桦安详的躺在血泊,心口处赫然浮现一道深深的剑伤,腥红遍染衣襟,他僵直的双臂垂在身侧,两掌随意摊开,俊容苍白中泛着青灰,显然已死去多时,眸子睁开,已凝固的血液黏在微启的唇角,从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上去,仿佛是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浅笑。
他身侧的不远处一柄染血的利刃静静躺在地间。
看到这一幕,公子夙惊叫一声,一头扑进了哥舒无鸾的怀中,他的个头刚好达到她的胸口,那股子冲力,着实撞的她前胸一阵剧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哥舒无鸾面色霎时一僵,而后泛起点点红潮,轻轻推开二人的距离,微微颦眉,忍着胸前的闷痛,环视四周,面前的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地间的尸体上,唯独燕七杀的目光向她这边扫来,只见他环胸而立,妖艳的俊脸似笑非笑。
只这一眼,她的丽颜顷刻冷凝下来,眸光渐渐凌厉,收回视线,抚着夙儿的肩头,缓声道:“殿下若是害怕,鸾姐姐便命人送你回寝宫,可好?”
在来之前,大君便命人送他回殿,毕竟是小孩子,实不应看见这血腥的场面,然而,他死活不依,偏要跟来,说来也能理解,柏桦毕竟是他的棋师,虽然教习他的时间尚短,不过三月之久,可夙儿这孩子倒极是尊师重道。
公子夙瑟瑟抖着身子,俊美的小脸异常苍白,想来是着实吓得不轻,然而,却是死咬着嘴唇,倔强的摇头。
这时大君突然出声道:“可有发现什么疑点?”
从他铁青的面色看出此刻极是震怒,大妃从旁轻拍着他的手背,琥珀般的眸光投以抚慰。
只见铁犁环绕殿内一圈,步到尸体跟前和仵作低语一番,随后低身查看了一下尸体,而后躬身,朗道:“禀国君,经仵作检验得知,棋师的致命伤正是地间的这柄长剑,从遇害到现在大约两个时辰左右!臣刚刚扫视殿内一周,发现几扇宫窗紧闭,由内反插,此殿又没有什么侧门,仅有一个出口,所以说凶手只能从殿前门潜逃,只要查出都有谁进过这间宫殿,就不难排查出凶徒!再者,现场没有发现丝毫打斗过的痕迹,从他摊开的手掌和面部表情看来,显然是未曾防备,甚至是来不及挣扎,便一剑毙命,这说明棋师和那凶手认识,更甚可以说——是熟识!”
铁督座将勘察的结果一一禀报,并细细解说着自己推敲的观点,话音渐落眼神似有所指的扫向了哥舒无鸾。
哥舒无鸾当下怒气上涌,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眼神如寒刀刮骨。
他这话里有话,将矛头明显的指向了她,好一个铁犁,他是处处事事和她针锋相对,不将她咬死了不撒嘴!
心中虽怒,但面色一如既往的镇定。
聪明如大妃又怎会听不出铁犁的意思,只见她对哥舒无鸾投以信任的眼神,无疑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大君像是没有在意铁犁的话意,只是冷冷唤道:“来人,将守殿的巡卫官传来。”
侍从得令而去,片刻后巡卫官阔步走来,刚要行礼,便见大君抬手打断,“在柏先生逝前都有谁来过宝弈殿?”
由于柏桦是外臣,不能留宿内宫,以往未时一到他便会离开,而教习公子夙棋艺都是单日,今日本是双日,他本不会进宫的,不过巧的便是,今日偏逢册封宴,国君下旨百官齐聚王宫,柏桦当然也在应邀之列,却也没想到,会命丧黄泉!
“回国君,全宫上下都在忙着打点大妃娘娘的册封盛宴,宫卫与女宫侍大多数调去了御景园,这里便比平日疏松了些许,所以未曾留意到有其他人来过此处,除了……”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巡卫官略有迟疑舒无鸾,见她眯起了冷眸,赶忙垂下眼帘。
大君面色一凛,喝道:“说下去!”
“大概两个时辰前,微臣检视女宫侍与宫卫交替换岗时,发现、发现哥舒大人行色匆匆的从殿内走了出来。”
此话一出,无疑将这盆子脏水泼向了哥舒无鸾,使她的嫌疑无限放大,霎时,全场静的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缓缓飘向哥舒无鸾。
没错,巡卫官看见她的离开的时间,确和她来找柏桦的时候吻合,她之所以选在宴前来找他,就是怕他在册封宴上再次提及赐婚之事,到时,就算是大妃再次推阻,恐怕国君也不会驳他的面子,是以,她便想恫吓他一下,让他打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