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嘛,苏苏第一个反应是到当地官府翻查户籍,这是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苏苏以为陆仪正忽略了此事,提醒道:“我们先去县衙那找主簿查下户籍吧。”
其实苏苏的提议并不符合她自己的利益,陆仪正说的是干一天就有一两银子,做的时间越长,工钱越多。苏苏为人厚道,没有想过用拖延时间的战术多赚钱。
“不行。”苏苏心中的好主意遭到了陆仪正的否决:“户籍我已经查过了,上面记载着这人年轻的时候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且他的故居我也去查看过了,确实是十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来这里找他也是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隐姓埋名生活在故乡,恰巧有人认识他。”陆仪正说出寻人的难处,这件差事不好办,所以拖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人。
听陆仪正这么一说,苏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了想,提出了另外一个办法:“要不我们去黄溏县最大的富商陶员外那去试试吧。他是我们这里的首富,人面是最广的,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见我们。”
陶员外只见跟他利益相关的人,像苏苏这种贫穷人家的女孩子,想要见他难如登天,除非苏苏几年后出落成大美女,被陶员外看上,那还有可能跟他说上话。
苏苏会出这个主意,是因为见陆仪正的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所乘那匹骏马更不是寻常人家会拥有的,那可是真正的宝马啊!这样的人,陶员外应该会有兴趣见一见吧。
事实证明苏苏的猜测是对的,她领着陆仪正到了陶家,陆仪正递上一张拜帖。没多久陶员外居然亲自出来迎接陆仪正,且一路将他迎到正堂福寿厅,推辞一番后还让陆仪正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下首陪同。
坐落后,两个丫头分别奉上了五色雅致的茶点和上等的雨前龙井,完全把陆仪正奉为了坐上宾。苏苏旁观这一切,心中不由得很纳闷,这个陆仪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陶员外会对他如此客气?
苏苏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袭天蓝色的织锦缎儒衫,袖口和衣服的下摆绣着几棵青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浓眉大眼,声音清朗,谈吐优雅,整个人落落大方,仪表不凡,一看就出身富贵之家。
陶员外则是个将近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肥头大耳,一张嘴深深地陷在一堆肥肉中,说话都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
两人聊了会风土人情,彼此熟稔后,陆仪正向陶员外正色地谈及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陶员外听完后,没有一点迟疑,一口答应帮他打听穆连城这个人。黄溏县三教九流的人陶员外基本都认识,寻人,他们最擅长。
宾主相谈甚欢,眼看天色渐晚,陶员外执意要留陆仪正共进晚餐,陆仪正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苏苏也有幸被留下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晚膳出奇的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尽显陶员外黄溏县首富的实力。不过,苏苏望着眼前的饕餮盛宴却暗暗皱起了眉头,红烧蹄膀、八宝野鸭、炒珍珠鸡、绣球干贝、五彩牛柳、奶汁鱼片……
满眼都是荤菜,看不到一丝绿意盎然的蔬菜,而且不是爆炒就是红烧,非常油腻,难怪陶员外这么福相,原来是吃出来的啊,佩服佩服!
楚国民风开放,不像北方的晋国那么讲究礼仪,提倡男女不同席。所以,席间除了陶员外的长子次子,还有他的夫人贾氏和小妾刘氏。
长子陶焕,二十二岁,是陶员外正妻贾氏所生,外表清秀,书生打扮,跟他父亲陶员外的气质完全不同。
次子陶烨,刚满弱冠,是陶员外的小妾李氏所生。李氏生他时不幸难产,所以他自幼是由贾氏带大。他跟陶员外长得很像,同样的富态,虽然是庶子,但平时却很得父亲的欢心。
除此之外,陶员外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目前在小妾刘氏肚子里,男女不知。
席上,苏苏一边吃,一边思考一个问题,陶员外二十年里为何没有孩子?他的次子跟幼子整整差了二十年,这期间他在干嘛?
一顿饭吃到将近戌时,陶员外这才意犹未尽地送陆仪正和苏苏到大门口,并打包票三天内一定会有消息给陆仪正。
陆仪正向陶员外告辞后,和苏苏一起并肩走在路上。他的宝马留在了客栈,没有骑来,黄溏县城并不大,在苏苏的建议下,两人是步行而来的。临走时,陶员外要派马车送他们,却被陆仪正以吃多了需要消食为借口婉拒了。
两人踏着月色优哉游哉地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左边的路前往陆仪正下榻的结缘客栈,右边的小路通往苏苏的家。走到这里,苏苏就跟陆仪正告辞了:“我家在右边,客栈在左边栈离这不远,也就一里路不到,远远都能望到了。苏苏客气地问道,但心中根本没打算送他至客栈。所以,陆仪正要是开口说不认识路,苏苏肯定鄙视他到底。什么人嘛,这么近的路都不认识,简直就是超级路痴。
“认识!”陆仪正嘴上说认识,人却跟着苏苏右拐走上了小路。
“咦,你左右不分啊,这是右边,客栈往那!”苏苏惊讶地望着跟在她身后的陆仪正,撇了撇樱桃小嘴,说道。
“我知道。我想送你回家……嗯,这个……天色已晚,你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遇见歹人怎么办?”陆仪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可没说谎,他确实不放心苏苏一个女孩子这么晚